那麼多财寶他也拿不走啊,而且哪有這麼直截了當的行賄?
行賄是門學問,必然得要旁人查也查不出來才行。
“是是是,我欠考慮了。但是這事拖不得,您看……”
鐘離燼活動活動肩頸,疲憊地說:“盡早結案吧,完事我也好休兩天假。”
李鶴得了口信,心裡有底了,目送鐘離燼翻牆出府,立馬叫來管家:“齊惠之文人一個,大理寺衙役手下沒個輕重,就讓他受刑過度,死裡頭吧。另外打點一下張大人。”
這事兒,身為大理寺卿的章鵬是要擔責任的。
管家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轉性了,但還是按他說的去辦。
當天夜裡,齊惠之因用刑過度,死在了大理寺。
第二天早朝上,周慶因此事大怒。
大理寺卿章鵬跪地領罪:“都是臣監管不力,才讓手下人失了分寸,臣罪該萬死!”
李鶴暗暗放下心來。
這就妥了。
可萬事就怕出個意外。
按理說,大理寺一把手都認錯請罪了,這事兒周慶也死無對證,可是沒想到,偏偏有人出來攪局。
大理寺新上任的少卿闫平假模假樣地出來給章鵬求情:“陛下,此事不怨張大人。臣已經調查過了,那打死人的獄卒乃是受人緻使,收了一錠金子,而探監記錄上記載,此人來自一處别院,别院主人是國舅夫人何氏。臣已經命人封鎖别院,隻等陛下一封搜查令,就能讓獄卒進去指認。”
章鵬還跪着呢,聞言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不是,你這事兒辦的通知我這個頂頭上司了嗎?
闫平情真意切道:“事急從權,尚未來得及禀明。”
李鶴一聽人都傻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鐘離燼。
不是說好我出錢你行方便的嗎?
可是鐘離燼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李鶴不可能把昨晚他們見面的事說出來的,說了也沒有人會信。
而且他是翻牆進去的,避開所有人,自然也沒有人證。
況且,一旦他說了,就是承認了人是他殺的。
李鶴到現在才真正反應過來。
齊惠之根本沒有叛變,就是身邊出了奸細!
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個連環套,因為他派去賄賂獄卒的人是不可能留真實地址的!
是鐘離燼在誘導他殺齊惠之,然後大理寺做假證!
鐘離燼和章鵬都是端王的人!
他狠狠剜了章鵬一眼。
沒想到啊,藏得真深!
這些年跟你共事,你從來都隻肯放任,從不參與,不管出什麼事都是一句“監管不力”打發,我還以為你真是個撈錢的牆頭草,原來都是演的!
但是現在搜查令還沒下來,還沒成死局,他不能自己先認罪。
隻能跟周慶哭冤枉。
“臣一無所知啊!臣與那齊惠之素不相識,幹嘛要殺他啊!”
相比于鐘離燼被他瞪了一眼還沒事人一樣,章鵬就委屈多了。
他真沒首鼠兩端!
真是有口難辯!
周慶也沒想到現在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看一眼太子:“你怎麼想?”
畢竟李鶴是他親舅舅,如果這事是真的,那李鶴所求必是為太子,鳳州案太子可能一無所知嗎?
李鶴趕緊向太子求情:“殿下,臣忠心一片天地可鑒,為官多年問心無愧,您要相信臣啊!”
他還真是好意思說,鐘離燼心中萬分唾棄。
太子衣襟都被冷汗浸濕了,但還是硬着頭皮站出來:“李大人畢竟是兒臣血親,兒臣心緒煩亂,自請避嫌。”
鳳州案周慶派人暗中查探,自己這個太子一點不知情,而且派的不是刑部和吏部的人,甚至都不是大理寺和禦史台的人,而是鐘離燼。
行事果決,判決迅速,他有理由懷疑周慶是想殺李鶴的,剛好端王遞上來刀。
畢竟周慶現在快窮瘋了,李鶴又斂财有道,他想發筆橫财再正常不過。
最重要的是,李鶴動了庫債和稅收,周慶不可能容忍他。
見太子避嫌,李鶴才是真的慌了。
證據完整,任憑他如何狡辯都是沒用的,太子不肯幫他斡旋,他絕無生機。
周慶當朝下旨:“那此案就交由少卿辦理吧。真相沒調查出來之前,國舅府所有人不得出入。鐘将軍,帶人守好國舅府。”
“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