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墜裡是他們一家的合照。
雖然大部分已經擦掉,但吊墜邊上仍然留着點點紅痕。
小刀當啷掉在地上,女人捂住嘴巴,流淚滿面,拼命忍耐喉間的哽咽。
安室透聽着屋内的啜泣聲,沉默安靜地離開。
蕾貝卡有先天性心髒病。
對于斯科特這種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加入黑手黨是最來錢、最快救治女兒的方法。
隻可惜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也不是正确的選擇。
紅胡子首領本來就打算私吞誘餌們的撫恤金,潛逃出國享受人生,結果算盤剛打完,人就被RPG炸死了。
離開前,黑風衣順手牽羊,将安德魯幹掉對家、企圖栽贓給彭格列的那一百萬拿走了。
“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安室透神色平靜,“畢竟他不是完全無辜……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我知道……我也同意特基拉這個做法。”蘇格蘭歎氣,“可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安室透擡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所以是什麼事。
萊伊吐了個漂亮的煙圈。
“所以我們載着個渾身捆得嚴嚴實實像是死了一樣的老男人,偷偷潛入那個空蕩蕩的鬼地方、晃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還驚動了守衛,半路順便去送了個錢,現在馬不停蹄的,又是去幹什麼。”
萊伊眼神不善,瞥了後視鏡某個金發男人一眼,“你跟特基拉在搞什麼名堂。”
安室透說:“我也不知道。”他忙碌地敲擊筆記本,“我隻是遵從特基拉的指示而已。”
萊伊喉間的哼聲沉悶:“你不知道?你們可是搭檔。”
安室透不受他的挑釁:“現在我跟你們一樣,都是他的部下。”
“哦,是嗎,部下。”
萊伊才不信波本的鬼話。
莫名其妙來到意大利,莫名其妙插手了一場交火,莫名其妙闖了個空門,全程不知道任務内容是什麼,他和蘇格蘭這種才叫部下。
哪像波本,特基拉明顯跟他有單線聯系。
這兩個家夥,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所以後車廂的那個人怎麼解決?”蘇格蘭不得不再次轉回話題,“他是死了嗎?”
安室透:“不知道。”
“又不知道?”萊伊咬着煙,“你到底知道什麼呢波本閣下。”
安室透探頭将平闆放在前座,導航終點是沿海一處碼頭。
“我隻知道我們20分鐘之内必須趕到這個地方。”
“現在,閉嘴,開車,柴可夫司機。”
*
彭格列古堡地下室。
“既然如此,幹脆把你殺掉好了。”
六道骸半點沒将黑風衣的話放在心上,血紅右眼躍躍欲試,镌刻在瞳孔深處的“六”蠢蠢欲動。
交鋒一觸即發之際,沢田綱吉輕喝:“骸!”
沢田綱吉把六道骸輕輕拉到身後,遞了個“閉嘴”的眼神。
看着他拽住自己衣角的手……六道骸眼神動了動。
安撫好自家守護者,沢田綱吉再次看向黑風衣。
這人抱着手,一點也不緊張,反而好像看戲一般,八卦的眼神猶如探照燈,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
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灰眸露出恍然大悟的色彩。
沢田綱吉:“……”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忽然好熱。
沢田綱吉幹咳一聲。
“雖然我可以讓隼人來看一眼,确定你是不是劫走薩缪爾的神秘人,但我認為這沒必要,而且你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沢田綱吉微笑:“因為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黑風衣動作一頓,眼神疑惑。
“我自認為,在美國的時候大家相處得也算愉快。”沢田綱吉回憶,“還有日本的棒球比賽……那次真是多謝你帶路。”
“雖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方法,但是在彭格列别墅借住那晚,我感覺到的異樣應該也是你吧。”
黑風衣這次才是真的吃驚,看向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沢田綱吉微笑:“跟這次一樣,雖然模糊,但我确實感受到城堡多了些别的存在。”
其實在獄寺隼人急忙趕回、将瓦利亞的情報彙報給BOSS之前,沢田綱吉就已經在尋找黑風衣的路上了。
“真讓人吃驚,這就是剛剛這本書上寫的,彭格列首領的超直感?”黑風衣饒有興緻,“這算是異能力的一種嗎?”
沢田綱吉無奈:“客人,容我提醒,即使我理解你的确存在苦衷,但薩缪爾請務必交回給我。”
沢田綱吉已經注意黑風衣這個存在很久了。
不止是暴風雪過後那回的刻意探聽,就連雲雀前輩的報告也有他的身影。
雖然事後查明,日本分部成員的死應該跟黑風衣無關,可這個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與彭格列牽扯多次,很難不讓彭格列提防。
獄寺隼人更傾向有害論,但沢田綱吉有自己的想法。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跟黑風衣有過交流,感覺這個人很好相處,超直感不會欺騙他。
今晚跟格洛利亞的交易雖然失敗了,可隼人提到現場有不明勢力插手幫忙,沢田綱吉直覺也是黑風衣的手筆。
因此即使黑風衣動機不明,但沢田綱吉其實并不想與他為敵。
然而黑風衣依然懶洋洋的:“所以我說這事難辦啊。”
沢田綱吉蹙緊眉頭。
“Kufufufu……”六道骸嗤笑,“你真是天真得可愛,綱吉君。”
六道輪回的右眼數字變成“四”,血紅瞳孔綻放一簇紫色火焰。
“所以我說的沒錯,一開始把他殺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