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鵑有些不高興了:“可不嘛,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還算不算朋友了!”
石曉曉心裡一暖:“我不是怕你擔心嘛。”
小杜鵑頭一揚,似有幾分不合時宜的喜色:“有什麼好擔心的。明明是……”
“杜鵑姐!你們班主往回走了!”
林東東跑得氣喘籲籲地過來報信,小杜鵑伸手就塞了個包好的小糖包給他。
小杜鵑是背着班主偷溜出來的,這還得趕在班主回去之前再溜回去。她犒勞了望風的小家夥,掉頭就往春喜班的方向跑,可才跑了兩步又跑回石曉曉跟前,匆匆拍了拍石曉曉的肩膀鼓勵道:“别害怕,我覺得這次沒問題!”說完就跟兔子似的跑掉了。
這次沒問題?
石曉曉聽着這話有些摸不着頭腦。
别害怕,她懂。
這次沒問題,又是個什麼意思?
林東東看了一眼石曉曉手裡的蒸屜,望了望舒亦欽那還沒關上的院門,有些喪氣地問石曉曉:“舒哥哥是不是都用不上我跑腿了?”
石曉曉莫名其妙:“他用不用得上你跑腿,我怎麼知道?”
林東東不高興地瞪了石曉曉一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明明都……”
“臭小子你給我過來!”林叔呵斥聲從不遠處傳來。
林東東一個顫栗,一望見自家那糖葫蘆草垛子從巷子一邊移過來了,便貓着腰往反方向跑。
“嘿,你還跑!還跑!一天到晚就知道騙糖吃!有本事跑,有本事就别回家!有你好果子吃!”林叔越是吼,林東東跑得越是快,沒一會兒就鑽到巷子深處沒了蹤迹,氣得林叔追在後面直跺手裡的草垛子。
石曉曉看了會兒熱鬧就往自家小門走。想着林東東那小子挨了多少打都不願放下的心頭好,心裡覺得好笑。
張老胡子這會兒攤子上沒人,便也得了空,他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手裡的書冊,擡眼間看見了石曉曉:“回來了啊。”
石曉曉點點頭:“嗯。”
“嗯,今日還剩一個卦簽數,我就送你吧。”張老胡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石曉曉端着蒸屜,等着張老胡子。
張老胡子坐在闆凳上,望着石曉曉伸了伸脖子,似是被蒸屜擋了點視線:“嗯……,眼若柔水潺潺,面如桃花豔豔,唇如新月彎彎……嗯……”他說着低頭翻了一下手裡的書冊,卻一時沒翻過書頁。張老胡子砸吧砸吧嘴,一本正經地在指尖沾了點自己的口水,一下就把書頁翻了過去,然後盯着書頁上的字一行一行地細看。
“嗯……這個面相麼……”
石曉曉将手裡的蒸屜往張老胡子的算命桌子上重重一放,一把按住張老胡子明目張膽在桌子上翻看的書冊。
張老胡子見石曉曉不讓自己翻書,故作生氣道:“丫頭你幹什麼!”
石曉曉“嘿嘿”一笑,将他手裡的書用力抽了出來,翻到書皮,上面赫然寫着“面相初入論”五個字。
“哈,初入論?”石曉曉笑了一聲,将書冊丢給張老胡子,“你别跟我說你最近才開始學看面相啊,你就敢給我算啊。”
張老胡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面相入門書籍收入暗屜裡,嘴裡呵呵笑着道:“學以緻用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嘛。”
若不是石眠眠的家書裡寫過“知行合一”,石曉曉還真聽不懂張老胡子這嘴巴裡說的是什麼,可偏偏石眠眠就寫過這種東西,而石曉曉就學到了:“怎麼,手生還不太會,拿我練手啊?拿我練手可得給點好處吧?”
石曉曉翻開手心遞到張老胡子面前,一副快給錢的模樣。
“我送你的簽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我收過你的卦簽費嗎?”張老胡子氣悶地打開石曉曉的手爪子。
“一碼歸一碼嘛。”石曉曉笑嘻嘻地看着張老胡子。
“唉,今天不給你算了,走走走,快回你的家去!”張老胡子懶得和石曉曉說那麼多,甩着手就趕人。
石曉曉見他不耐煩地要趕自己走,憋着笑就抱着自家的蒸屜進院子了。
張老胡子一見她進院關門,又飛速将自己的《面相初入》論翻了出來,嘴裡叽叽咕咕起來:“難道我沒看對?……就是眼若水,頰有霞,唇含笑啊!這就是桃花将至之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