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汪鈴兒所說,幾人未動她的屍體,将她留在原地,等看守的人來發現。
高矮兩個女子見石曉曉态度慎重,心裡也信了幾分他們要幫汪鈴兒的真心。
汪鈴兒已死,交托已定,在場四人也不再為此争辯。
舒亦欽見形勢緩和,也不想霸着他人武器徒增怨氣,随手将奪取的長劍抛給了那矮個女子。那女子接劍入鞘,反應夠快,隻是這劍還得突然,讓她有些意外。
未曾交流,兩方人選了同一刻遁出院子。
舒亦欽一落地就提醒石曉曉那兩個女人是誰,把石曉曉驚得一愣一愣的。他倆咬耳朵時,那兩個女子也在低聲交談。
既有前緣,舒亦欽兩人都打算馬上溜掉,不想和那兩人糾纏,要是把舊賬都翻出來了,那可就不好了。兩人擡步正要跑,就聽見那矮個女子冒了一句“兩位請留步”。
聲音不高,也足夠人聽見,而雙方離得也不遠。
互相之間畢竟沒有惡意,彼此态度又在汪鈴兒面前有所緩解,這聽見聲兒都不搭理人的話還是有些說不過去。夫妻兩人轉頭看了一眼,就見那矮個的主動走過來,話裡透着股示好的意味。
“此前魯莽誤會兩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見諒。”矮個聲音輕軟,說話也認真,相比之前是和善多了。她一抱拳緻歉,身後的高個也跟着抱拳。
舒石兩人對上這人釋放的善意,都有點沒想到。之前這女子是一副要争個輸赢對錯的樣子,這會兒又放軟态度了,反而讓夫妻倆不大自在。
行走江湖,總要說些道義講些禮尚往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論什麼原因,他人願意退讓一步,自然也需大度不可太過計較。
“女俠言重了,你我皆為義事而來,本是殊途同歸。雖有誤會,也是不打不相識。”這人沒提當日奪馬之事,舒亦欽心裡松了口氣,話裡話外都是客氣。
“好好好,”那矮個女子軟乎乎的聲音強撐豪爽,全然一種小孩子裝大人的怪異感,“好一個不打不相識!當為此緣痛飲一碗酒,前事恩怨一筆勾銷!”她說話間,身旁的高個女子取下腰間的水囊,從懷裡摸四隻小扁碗,一隻一隻倒滿,又一隻一隻地遞給跟前幾人。
話倒是說得爽快,拿出的東西卻這麼小家子氣……
舒亦欽和石曉曉心裡無語,手裡挨個被那高個仔細塞了隻小扁碗。
小碗秀氣,當中液體金黃剔透,借着傍晚的霞光泛着瑩瑩的色澤。光是拿在手中,鼻尖就能聞到濃厚醇香的氣息,仿佛濃縮了米糧最本源的芳香。說是酒,卻完全沒有一點酒氣,隻能聞到那令人舒适的香氣!
瞧出舒亦欽兩人驚奇當中的遲疑,矮個女子主動送盞碰碗:“我先幹為敬!”高個的也有樣學樣。這兩人一口飲盡,亮出碗底的同時長舒一口氣,竟是回味無窮的模樣。
矮個女子見對面兩人不動,玩笑般問道:“是看不上咱們這點酒,還是不肯盡釋前嫌非要記個仇?”
石曉曉不知這酒喝不喝得,隻得看向舒亦欽。
舒亦欽自問洞察能力非同一般,見這兩人神态自若又無小動作,斷定四人手裡的東西都一樣。而他們同是有心幫汪鈴兒,便不會再生事端壞了汪鈴兒的請托。
“恭敬不如從命!”不多推辭,舒亦欽一口幹掉,翻碗示意。石曉曉見狀也跟着來。
碗中的酒液不過一口,卻芬芳四溢甘甜味美,入喉之後全身通泰,奇妙之處着實令人驚歎!的确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好!爽快!”矮個女子滿意贊歎,說着慢慢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們有事在身,不便随你們一道前去。汪姑娘之事,便拜托你們了。”
女子說着又要抱拳相拜,卻被石曉曉舒亦欽先後托住臂彎。
“我們都是來幫她的,一定不會辜負她最後的托付!”石曉曉看了舒亦欽一眼,又望向對面兩個女子,“同為女子,見她這麼辛苦,我也不忍心。不過送封信,舉手之勞而已。我是心甘情願幫她的。”
聞言,那矮個女子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再說,眼中波光微微漾動,似是心中起了波瀾,她吸吸鼻子,抿了幾次唇才道:“如此,就辛苦你了。”那聲音裡少了幾分故作豪氣的腔調,多了幾分音色中天然的柔軟,更像是發自内心的聲音。
“嗯。”石曉曉應下,“事不宜遲,我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