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她則看着噬花海中的靈珠。
許久他打斷了她的思緒:“仙子,嫁入冥域為的就是這靈珠麼?”
她的眼神微微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他繼續說:“是為了什麼人嗎?值得嗎?”
甯知嬑攥緊了手心,硬生生掐出幾條紅印。
她繼續不語。
為了救師兄而嫁入冥域拿靈珠,輕而易舉的被他戳破,可見他确實很厲害。
眼下被戳破,想要拿到靈珠就更難了,甯知嬑的神情已是十分緊張。
他笑了笑,擡手施法打開了結界,眼神陰沉:“仙子要進去麼?”
甯知嬑十分不解的看向他。
此舉究竟為何意?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讓她進去了?
都說此珠,冥神視若珍寶,又怎麼會在知道一個人想要奪走靈珠情況下,而放任她去拿呢?
她試探着向前走,剛踏進花海,就感覺到一絲疼痛,越來越疼……
他眼底露出一絲幽暗,手中的劍已刺入她的身體慢慢消失。
她看向刺入自己身體的劍,是允誅!
允誅也是上古法器,與上古浮玉,相生相克。
她轉身看向他,蒼白的唇已染上鮮紅色,眼中帶了一絲淚水,柔弱的,讓人心痛。
冥域的寒風吹散了她的發絲,鵝黃色衣裙也染上了些許紅色。
她帶着最後一絲力氣問他:“為什麼……?”
他語氣平淡:“因為你對我有更好的用處。”
她長舒一口氣,身體慢慢墜入花海。
最初為救師兄而嫁入冥域,靈珠沒拿到,反倒送了自己的命。
自幼時起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活得比任何人都小心。從小勤學苦練,聽師尊的話,事事都做到最好。
奈何天意不遂,真神血脈還是被發現,連累了自小護着自己的師兄。
随着眼角的淚流出,上古浮玉也跟着破碎。
這一刻她肉身的在慢慢消散。
他的神情瞬間詫異了起來,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肉身在消散!
如果是真神血脈,肉身怎麼可能會消散的這麼快?
除非……
澈硯似乎注意到,從她身體中流出的上古浮玉已四分五裂。
上古浮玉是上古法器,選中的主人若是身死,自己也會跟着破碎,若是找到下一位主人便會重塑。
他剛拿起上古浮玉,就感覺到一陣很強烈的疼痛,眼神紊亂,随之吐出一口鮮血。
随後胸口傳來更強烈的疼痛,周圍不知何時泛起了金光,全部湧入他的身體,随後在他身體中全部破散。
噬花海散滿了金光,周圍的夜光花,也随之枯亡。
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手中攥着的上古浮玉已将他的手掌割破,鮮血直流。
随後便暈死過去。
十日後,人間破廟處一群小孩正圍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你看看他,好多血呀!”
“是啊,好可怕。”
“要不我們還是快走吧。”
男子的眼睛微微動了動。
其中一個小孩驚訝的說道:“你們快看他要醒了。”
男子微微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陌生,慢慢起身後,看着這一群正盯着他的小孩:“你們是誰?這又是哪?”
小男孩哈哈大笑:“你們看他是不是傻了呀?”
其他小孩也跟着笑。
此時空中下起了小雨,小孩們都跑回了家。
門口路過了一白衣老頭,他正用長袖擋着雨,老頭看了看裡面,還是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一眼男子,随後便看向空中的天色:“真是一場及時雨啊。”
他帶着笑意看向男子:“小友何故在此啊?”
男子不語。
他又問道:“你可知你自己是何人?又是來自哪裡?”
男子繼續沉默不語。
他摸了摸胡子:“我呢會一些術法,正好缺一個徒弟,你可願跟着我?”
男子繼續沉默,片刻後開口對他說道:“好。”
他滿意的點點頭:“你既什麼都忘了,那就從頭來過。”
外面的雨,已由小雨轉為大雨。
他笑了笑:“我姓言,你就随我姓叫…”
看了看外面停頓片刻後:“就叫言霁時。”
男子點了點頭。
天晴後兩人一起離開了人間,來到一處深山。
映入兩人眼前的,是一座茅草屋。
言老頭指着其中一間茅草屋:“霁時今後你就住那吧。”
言霁時看了一眼茅草屋,随後又看向老頭:“不教法術嗎?”
言老頭瞪了他一眼:“日子還長,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他指着院中的鍋蓋處:“會做飯嗎?我們先吃飯!”
言霁時走到四面通風的小廚房處,東西一應俱全。
言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坐上院中擺放的靠椅,打算小憩一會兒。
轟!
好大一聲,言老頭被驚醒:“天塌了,怎麼了?怎麼了?”
随後目光看向言霁時,以及他身旁僅剩的土竈。
言老頭連忙跑了過去:“哎呀呀,你說說你,廚房也能給你炸了。”
言霁時笑了笑:“師傅,我不是故意的。”
言老頭被氣的頭發又白了一根。
他對着土竈施法,小廚房慢慢複原,眼下言老頭隻能自己做飯了。
言霁時則坐上了,院中的靠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