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完事情,林狄認命收下無用的手電筒,可栗栗還是不肯放爪,嘉裡也毫無辦法,林狄隻能捏着鹦鹉的爪子,一根一根的将爪勾從自己的袖子上摘下來。
栗栗委屈巴巴,小眼珠子濕漉漉的,奈何林狄是個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栗栗:“嘤!”
被抛棄的幼犬似的小模樣讓嘉裡都沒眼看了,一巴掌拍住栗栗的腦袋,嘴上開始警告栗栗不要抽風。
栗栗會聽他的?
栗栗反嘴給了嘉裡一口。
嘉裡則用手指快速敲擊栗栗的鳥喙,敲得鳥腦袋嗡嗡直響。
林狄就靜靜看他們鬧騰,低頭擺弄手上的手電筒。
翻來覆去兩遍,事實證明這就是一支最普通的手電筒,而嘉裡之所以将它遞過來,也隻是為了向林狄強調對玩家的警惕之心。
看來,在幾次确認林狄的特殊之處,并且達成了關于記憶的約定後,嘉裡對林狄的生命長度也産生了額外的關注。
但林狄依然表現的不太在意。
不管是對嘉裡,還是自己生命的長度。
可以活着,也可以不活,不是嗎?他在這裡,不過是因為要找到導緻自身混亂狀況的原因,以及……确實也沒什麼可以殺死他的敵人。
就在這時候,有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從邊上的灌木叢裡爬出來,讨好的笑着。
“兩位大佬要去山洞探寶?”
嘉裡上前一步:“有事?”
這人似乎是認識嘉裡的,表現的非常慫,低頭哈腰,渾身都透着一股畏懼瑟縮的味道,林狄能從這人身上讀到滿到溢出來的恐懼。
害怕嘉裡怕到了極點,卻又希望對方能保護自己。
“我們、我們是一道的,臨時組隊。”魏省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陸仁,“剛才在山洞遇到攻擊,為了活命就分開跑,我運氣好一點,這才活了下來,也沒受傷。”
“你也進洞了?”
“沒、沒有,我膽子小。”
魏省不敢對嘉裡說謊,含糊了一下見蒙混不過,就老實說了自己旁觀隊友進洞的事實。
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本來就是臨時組隊,一人貪婪一點,一人膽小一點,頂多是魏省存着讓隊友趟雷,事後撿屍體混好處的心思。
比起那些故意坑害欺騙隊友,或者背後直接開槍的人,魏省确實不算大惡之人。
陸仁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大概是覺得自己殘廢了是個累贅,也沒什麼立場阻止另一個人的去留。
至于嘉裡?
聽魏省說個不停地時候這家夥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嘉裡越笑,魏省身上那股害怕的勁就卻強。
林狄不想參與那些事情,他按照原計劃,拿好手電向山洞出發。
剛才那地方距離山洞很近很近,十幾分鐘後林狄撥開前方的枝葉,一片空地以及空地中央十分醒目的山頭便暴露在林狄的眼前。
這地方看着很像是個死去了的火山口,隻是頂部非常平整,如同被人仔細打理過一般。
整座小山的高度不過5米,占地面積也十分有限,林狄饒了半圈,在山腳找到了陸仁口中那個洞穴。
從洞口向内看,洞内一片漆黑。
林狄嘗試着發出聲響,用力拍兩下手,卻沒有引來攻擊,凝神去聽也聽不見蚊子振動翅膀的聲音。
如果這裡面真的有蚊子,那它們對洞外的東西一定是毫無興趣的,按照陸仁的說法,它們隻會攻擊進入洞穴的東西。
看來想要将巨蚊群引出來清理是不可能的了。
這問題确實棘手,在那樣沒有退路的地方遭遇刀槍不入的巨蚊大軍,對大部分玩家來說都是個可怕的噩夢,像陸仁那樣還能有一條命苟活的,已經是陸仁有真本事在身上,若是換成再普通些的玩家,怕不是隻能交代在裡面,淪為巨蚊的血液補給。
但……也隻是對于普通玩家來說。
林狄見裡面的東西沒有主動出來的意思,便自己走了進去。
剛一進洞,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比外面要低個好幾度,冷嗖嗖的,好似有無數隻冰冷的手輕撫在活人溫熱的身體上,帶去一陣讓人忍不住打顫的寒意。
洞内的低溫對林狄來說反而正在舒适區,他開始觀察這處洞穴。
洞是天然形成的,上下都有石筍,隻在中央一片區域有人工修葺過的痕迹,林狄看了一圈下來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最後,林狄的目光停在洞頂。
用正常人的視角是什麼都看不到的,洞内平靜祥和,仿佛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好地方,尤其是避開了光,藏在純粹的黑暗中,反而能獲得在恐怖副本中額外珍貴的安甯。
那些躲在石筍處的金屬蚊子在完全無光的環境下不再流光溢彩,反而呈現了一種鏽迹斑斑的感覺,完美的保護色讓它們與洞頂融為一體,哪怕是真有人用手電光掃過去,也無法發現這些蟄伏狀态的蚊子。
林狄卻能看到它們,而且看的非常清楚。
他甚至能看出幾隻蚊子仿佛還是新生的,翅膀稍向下垂,看起來濕漉漉的,并沒有成熟蚊子那種堅不可摧的視覺效果。
此時蚊群已經做好伏擊的準備,它們中體型最大的兩隻一直蹲在洞口附近的石筍後側,當林狄走的足夠深入,它們便悄悄地沿着洞壁爬下來,在林狄轉頭的瞬間,兩隻金屬巨蚊橫在洞口,用自己的身體将這唯一的逃生出口嚴嚴實實的堵住。
更多的蚊子接二連三下餃子似的落下來。
它們形成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将林狄困在中央,空氣中也多了一絲泛着腐敗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