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笑道：“璟兒，你還記得那朱顔姑娘剛進府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麼？你當時可不是這麼想的。”

周璟的臉有些發紅，微笑道：“我當時确實是那樣想的，可事情真的出現了，我才發現跟我想的不一樣。她很好，之前是我對她有成見。有這個孩子，我很高興。我都不知道，我會有這麼高興。”

周夫人道：“為人父母都是這樣。你既然這麼想要這個孩子，以後就多陪陪阿顔。母親有時間，也會常常去看她。”

周昊這時才開口：“既然都有孩子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我想，璟兒還是早些把林小姐娶進門吧。若是再拖，人家一進門就要當嫡母，終究是不好看。”

周璟搖頭：“父親，她下毒害我，這樣陰險歹毒的女人，孩兒不想娶。”

周昊怒道：“胡鬧，你說不想娶便不娶了麼？她是你的未婚妻，給你下這種毒總不至于要你性命，多不過再納個妾吧！若不是她給你下毒，那陸氏又恰好給你解毒，我周家怎能容得下一個娼籍女子？”

周璟道：“可是父親，若林氏進門，孩兒必也容不下她。”

周昊道：“容得下容不下是你的事情，但咱們周家得把她娶進門。你若不喜歡她，大可再納妾室，這正室之位，隻能是她。”

周璟咬咬牙，說道：“父親的話，孩兒記下了。還請父親擇定婚期。”

周昊點點頭：“這樣才是識大體、顧大局、知進退的好孩子。婚期之事，父親還須與林盟主商議。馬上就要過年了，等來年初吧。你母親二月裡要做壽，我看婚期安排三月裡就很好。那陸氏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到來年三月就有七個多月了，快臨産了就不要她在新婦面前晃了，乖乖待在後院待産就好了。”

周璟道：“兒子聽從父親安排。”

周昊敲敲桌子若有所思，忽道：“不行！”

周璟愣了一下：“父親何意？何事不行？”

周昊道：“你說要等陸氏生下孩子便納她為妾，可要告于宗廟，宴請親朋？”

周璟道：“自然要。”

周昊道：“你三月裡要娶妻，六月裡便要納妾，你要旁人怎麼看你？說咱們鎮甯王府的世子是怎樣的好色之徒？”

周璟突然有些緊張。父親此話必是不想要他納朱顔為妾。可他要朱顔做他的妾朱顔尚且不願，若是連妾室之位他也給不了她，她如何肯真心待在他身邊？

周璟隻是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道：“那父親是何意？”

周昊道：“我若說不許你納妾，再拖三兩年，你必定要惱，說不準連正妻都不肯娶了。且容我想想。”

周昊跟周璟長久沒有見面，說過話之後又是檢查他的武功有沒有松懈，又是考他的書背的好不好，之後又要一起吃飯。吃過了飯，周昊又帶周璟去軍營裡轉了一圈，直到晚上才回來。

周璟回房時朱顔已經睡了，床邊擱着燭台，枕邊摞着一沓書。周璟翻了翻，都是些雜七雜八的傳奇劇本或是話本小說。

炭爐裡的炭已燃了大半，惠然數着時辰過來撥火添炭。周璟輕聲叫惠然過來，問道：“朱顔姑娘今天看了一整天的書麼？”

惠然道：“沒有。朱顔姑娘上午跟奴婢和文茵說了半天的話，下午才坐在床邊看起了書。”

周璟輕笑，她倒聽話。

周璟叫惠然下去，無奈地看了一眼合衣斜倚着枕頭酣睡的朱顔。周璟輕輕擁住朱顔的身子去解她衣上的帶子，朱顔被驚醒，擡眸就看到一臉埋怨的周璟：“多大個人了？睡覺連衣服都不知道脫？”

朱顔怪他吵醒她又亂解她的衣服，本是惱怒的，聽到這話卻心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