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道：“可能……不是很可以？”

姜清斐仔仔細細觀察謝晏臉上的微表情，确認他對此沒有産生太大感情波瀾，才敢重複一遍自己的答案，“我練習也很忙。但偶爾順嘴指導一下，不是大問題。”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生怕謝晏對他這個答案不滿意，又把他禁止在原地盯個大半天。

就算擁有愛豆的良好素養，他也沒辦法自如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直視他的眼睛呀。

*

一公舞台正式來臨的那天，姜清斐難得緊張。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在這麼多觀衆面前跳舞，但卻是第一次以“Idol”的身份面對粉絲——是粉絲吧？

他在後台遠遠盯着觀衆席，能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屬于自己的燈牌。

“姜清斐”三個字印得很大，旁邊塗有各種愛心和星星。

有人眼尖，看到了偷偷躲在後台裡的姜清斐，馬上大聲和他打招呼，并晃晃手上高舉着的燈牌，示意自己是他的粉絲。

姜清斐猶豫着看了眼身邊的工作人員。

按理來說，節目還沒開始，他們是不能到前面與觀衆見面的，有拉票之嫌。

但前面有幾人實在是太緊張，就偷偷跑出來，想看看自己的粉絲給自己鼓氣。

姜清斐雖不緊張，但對于“粉絲”這個概念，很是陌生。

成為自己的粉絲，以後會竭盡全力給他投票、助他出道，再然後，要去他們一場又一場的演唱會，為他呐喊、為他歡呼。

粉絲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姜清斐在後台，看着那些隻要見了他，就歡喜得好似今天排了一整天隊的苦都值當的女孩子們。

從前聽過前輩的采訪，說在最疲累的時候，是看着粉絲們的呐喊聲，才充滿幹勁地跳完一整場舞。

那時候的他，并不懂粉絲對他而言，會是多麼重要的人。

但現在聽着那些震耳欲聾，怕是要掀翻房頂的呐喊聲，他的心髒驟然塌陷了一塊。

是比見了小貓小狗都要心軟的存在。

他微微揚起笑，舉起手，向粉絲們做了回應。

*

昨晚提前抽簽決定好表演的順序，他們很倒黴，挑中了第一個。

造型師給他們挑的是很清爽的造型。

每人上身一件襯衣，挑着粉白藍三色，底下穿着條寬大白色或藍色的牛仔褲。

姜清斐裡面穿的一件是老頭衫，外面套着件粉藍色的短袖襯衫，半擺紮進褲腰裡。為防止衣服看着單調，胸口處挂了條銀白色的鍊子。

姜清斐對服裝搭配沒有心得，但他也暗暗知道這是能讓自己更加出彩的打扮。他偷偷把這些巧思都記在心裡。

轉頭一看，隊友身上各有各的小鍊子。

謝晏的鍊子是挂在脖子上的。

造型師說他這張臉不适合扮可愛，隻能往高貴風走。

姜清斐在一旁暗笑好半天。

謝晏杵着和他們站在一起，不像是一個隊裡出來的。

他們走的青春男大風，謝晏獨自一人走王子風。

姜清斐偷看到他對着鏡子扯着嘴角笑，才幾秒，又把嘴角扯平。

他倒是不懂了。

如果謝晏真的暫停時間練舞，怎麼不停下來練練他這表情管理？

萬一以後他命不好，輪到要跳可愛風的舞該怎麼辦？

上台前，姜清斐沒忍住，再三囑咐謝晏：“就按照你平時的風格來就好，不要在舞台上試着挑戰自己。”

謝晏：“……”

他又不傻，不是聽不出姜清斐裡嘲笑的意味。

很是意味深長地盯着姜清斐看了好一陣，才扭頭去自己的定點上準備。

姜清斐眨眨眼睛，後知後覺地懷疑：謝晏不會對此生恨，待會兒偷偷暫停報複他吧？

其他人不受影響，他可是受的。

啊，當然，還有謝晏本人。

可他必經還能做心理準備，自己要是在鏡頭卡一下殼，恐怕熱搜得挂一天。

這會兒可是正在直播呢。

姜清斐眉目間染上擔憂，惹得其他人都過來安慰他，自己練了這麼長時間，絕對不會辜負他期待的。

真正上台的時候，姜清斐才突然想起，謝晏不知道他能感知到時間暫停裡發生的一切這件事，根本沒地兒報複他。

上台定點站定，舞台燈光驟然暗下。

沒幾秒，燈光再次亮起，打在正處舞台C位的姜清斐身上。

他的膚色本就很白，亮白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更顯得人精氣神足，很有活力。

作為舞台的C位，part分配給足了他排場。

導入是他，dance break是他，ending pose的中心位更是他。

首中末，這種很不公平的分法，在他們之中，卻很少人質疑公平性。

大概是姜清斐的實力足夠好，人也足夠和善，把大把時間都花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收獲的是遠比鏡頭要更多的東西。

事後練習生遭采訪，幾乎每個人，都在感謝姜清斐的照顧。

台下觀衆呐喊幾乎要震破天，台上練習生們也是越跳越起勁。

他們本就是走的青春洋溢的風格，如此一笑，大大增添了舞台的感染力。

姜清斐的表情管理早就是出了名的優秀。當他本就精緻的面孔被投放到大屏時，無論是漫不經心的笑，還是蓄意為之的勾唇笑，都要把場下觀衆的心調動得慢半拍。

dance break過後，整場舞台氣氛更是達到了高潮，連後台觀看的練習生驚呼聲都一片大過一片。

姜清斐站在隊友身後，隐約松了口氣。

此次舞台評分由個人評分和舞台評分兩大部分組成。舞台評分主要是看現場觀衆的投票，個人評分則是由線上線下組成。

舞台總體會容易影響觀衆對于好壞的評價。而對于他們以舞蹈為主的舞台來說，整齊度更是重中之重。

如今整齊度一上來，舞台可看度就上升了不止一個度。

他們下台後，互相祝賀打氣，便前往後台的觀看室。

觀看室裡坐滿了人，有人站起來迎接喝彩，也有人在為自己接下來的上場而緊張。

在練習生中，互相吹捧是常有之事。有人湊在一個舞蹈本很不好的人耳邊問他舞蹈怎麼進步這麼快，也有人恭喜姜清斐，說他那段breaking一定可以吸很多粉。

姜清斐好不容易坐下，身邊的跟屁蟲馬上也跟着坐在身邊。

管也管不了，說也說不聽，姜清斐知道自己徹底和這人講不通道理，便懶得管他。

大庭廣衆之下，他相信對方沒辦法對他做出什麼事。

……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