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李無水憑借着奮鬥精神撐過了上午的文科課程，然而一到午睡的時候，他就徹底撐不住了。

白天不僅要學習還要消耗精力畫符，晚上經常淩晨才睡，早上五點半就要起來跑早操，就算是個鐵人過來也會受不了。李無水困得眼皮打架，強撐着看了一眼課程表，下午第一節是數學課。

他悄悄松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就昏了過去。

午休時間隻有短暫的一個小時，雖然二中魚龍混雜，但是學習上的作息一向是朝一中看齊的。有句話叫沒有金剛鑽别攬瓷器活，很可惜二中的校領導似乎沒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谛。

新轉來的數學老師喬剛看着台下昏倒一片的學生，隻覺得怒火直沖天靈蓋。他已經教了四班一個多星期，仍然是無法接受這群小崽子的學習态度。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午休半個小時難道還不夠嗎？他來之前就聽聞過四班是個學習氛圍不怎麼樣的班級，但是沒想到他準點踏入班級，居然還有這麼多人在睡覺！

就在喬剛準備爆發的時候，一直埋頭奮筆疾書的薛麗麗終于擡起頭，雖然眼神有些迷離，但聲音嘹亮：“都别睡了！老師來了，快點起床！拿數學書，一百三十五頁課後練習！”

薛麗麗這一聲比廣播站放的起床鈴好使，大部分人都磨磨蹭蹭地拿上了書，生無可戀地擡頭看着這位新來的喬老師，迎接下午第一節上數學課的崩潰時刻。喬剛滿意地點頭看向薛麗麗，這個女孩學習穩紮穩打，性格也好，是個好苗子，說不定期末的時候有機會調到三班去。

但是他滿意的神色在視線轉移到班級角落的時候凝固了。他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人昏睡不醒，這位同學甚至大膽地帶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寬松的校服外套蓋在肩上，完全把整個人埋了起來。這人對上課鈴聲和薛麗麗的喊聲都免疫，完全睡死了的樣子。

豈有此理，簡直不把老師放在眼裡！

喬剛怒了，一個粉筆頭就砸向了那位昏睡中的少年。憑借他多年從教的經驗，粉筆頭的準度和威力都足以讓一個學生清醒過來。

隻是他沒想到，那個粉筆頭飛到半路，就被少年松松擡起的手擋掉了。喬剛眼睜睜地看着罪魁禍首擡起頭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桌子，似乎是在确認這節是什麼課。更讓他憤怒的是，李無水确認了這節是數學課後，似乎又把眼睛眯了起來，好像還準備睡個回籠覺！

“你！你給我站起來！”喬剛“啪”地把書摔在桌子上：“就這麼困？來，上來寫道題清醒清醒！”

李無水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他還沒完全緩過神來，能夠醒過來截住粉筆頭完全是靠多年捉鬼實踐鍛煉出來的肌肉記憶。這會兒又被喬老師的大嗓門和摔書聲攻擊耳朵，他真的覺得這個學上的是心力憔悴。

好累，不想幹了，學校能不能給他算工傷？

“還沒睡醒？我讓你上來把這道題寫了！昨天布置的作業，課後倒數第二題。你們也别看熱鬧，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是抄的，沒關系，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随機抽人上來解題，要是你寫對了講不對……”喬剛冷笑：“你們就等着請家長吧！”

李無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是被抓典型了。他認命般在喬剛目光灼灼的注視下拿着書站起身，一邊翻着書一邊往講台上走，全程沒分給其他人一個眼神。

喬剛從一中調過來，身為高級優秀教師居然被同時分配到一班和四班教學，心裡多少是有怨言的，也不怎麼給四班學生留面子。他對四班的情況不怎麼上心，這一個多星期裡唯一能納入他法眼的就是薛麗麗。

所以當他看到這小子跟個遊魂兒似的飄過他身邊，甚至書比臉還幹淨的時候，直接怒了。

“你叫什麼？！作業你哪怕抄也給我多抄兩行，現在倒好，直接不寫了？”喬剛一把奪過李無水的書，狠狠地摔在講台上：“數學課代表呢？為什麼沒有提前檢查作業？”

被點名的歐凡顫顫巍巍地說：“老師，是您之前說不用檢查，等上課的時候抽查……”

喬剛冷哼一聲：“我說不查你就不查了？學習成績差就算了，一點都沒有自主的學習意識。你們看看人家一班，從來不用我多說，每天到辦公室後作業都是整整齊齊碼在我的辦公桌上，從來不用我操心……”

喬剛越說越起勁，全然忘了他隻收過四班一次作業，随便翻了兩眼之後就讓數學課代表拿回班裡，并且抱怨說這堆廢紙就算是批改了也是浪費他時間的事情。

李無水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喬剛身上的黑氣濺到他身上。他看着自己的書在喬剛的蹂躏下皺成一團不說，黑氣也浸染了上去，眉心一蹙。

“不用寫，我知道答案。”李無水打斷了喬老師的話，伸手把書拿了回來。他看了一眼題，反問道：“這種題，還需要寫嗎？”

或許是李無水臉上的疑惑不像是演的，全班都靜默了一瞬。

“帥啊，李兄。”萬寶意回過神，真情實感地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