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麥玧芝怎麼可能還跑的動?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股難聞的氣味漫天而來,她捂住鼻子,擡頭卻見半空揚起銀灰色的滾滾塵煙。
她轉頭尋找着熟悉身影,可離她最近的鄭其進早在伯墨居的那一聲大喊中扔下了她的胳膊。
煙塵越發濃重,席卷着地面将麥玧芝團團包裹。
眼前除了煙塵,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麥玧芝頓時有些驚慌,顧不上散架的身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
隻是腳下虛軟,一個踉跄,她差點又歪倒在地,慌亂之中,她扶住了一棵樹。
樹?她也可以像隐隐一樣爬到樹上,躲避煙霧啊。
可那個蛫獸現在在哪兒?
濃煙滾滾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想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被嗆死,還不如爬到樹上大聲求救,還能有一線生機。
爬樹這件輕松的事,對于筋疲力盡又渾身酸疼還驚恐迷茫的她來說,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忍着腿腳傳來的劇痛,憋着氣,她一點一點的向上攀爬,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樹杈上。
樹杈上方煙塵稀薄的多,麥玧芝連連呼吸了幾口,進入鼻息的空氣比臭雞蛋還臭,胃裡又是一陣翻湧。
強壓住胃裡的不适,她兩手攀折樹枝爬到了樹梢,這裡沒有煙塵,她連連大吸幾口沒有異味的空氣。
她剛爬上去,清新的空氣還未吸兩口,就聽身旁的樹上咔嚓一聲,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尋聲望去,卻見一個黑東西在樹上拱來拱去,它所到之處,樹枝斷了一地,枝葉本不繁茂的樹,眨眼間就變成了光秃秃的樹幹。
這不是那個蛫獸嗎?
那蛫獸隻顧低着頭在樹上蹭來蹭去,直到将樹上的枝葉全部蹭斷才又跳到下一棵樹上,接着蹭。
這蛫獸的破壞力可真大,不消一會兒功夫,麥玧芝周圍的幾棵樹就被它蹭的枝斷葉殘,死氣沉沉。
原計劃爬上樹頂就大聲呼救的麥玧芝,見此情形還哪兒還敢發出一絲聲音。
她盡量隐藏自己的身軀與樹枝樹葉中,看着這蛫獸破壞樹木的速度,她很快就有了危機感。
她環顧四周,身前就隻剩一棵完好無損的樹了,蛫獸很快就會跳到她的這棵樹上來,她得逃。
上樹容易,可下樹的時候就會發出動靜,難免會引起蛫獸的注意,要想一聲不發的下樹去,有些難。
不過,她小心點,盡量不與粗糙的樹皮産生摩擦,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她先低頭看向地面,煙霧什麼時候變稀薄了?
薄的她能一眼看到地面亂七八糟的樹枝。
她的這棵樹下橫七豎八的都是樹枝,密密麻麻的不曾有一絲落腳的空隙,就算她下樹不發出聲音來,可她哪能保證腳踩不到樹枝?
正在為難之際,麥玧芝卻聽隐隐的聲音自耳邊飛過,“樹葉,你隻要摘一片樹葉,扔下去就能躲開那個蛫獸了。”
扔一片樹葉就能躲開那個惡心蛫獸了?
這可能嗎?
雖說童言無忌,可麥玧芝此刻選擇相信,摘一片葉子又發不出什麼動靜,不如試試,萬一真的可以呢?
她伸手夠到一片銀白的樹葉,用力一拽,樹葉是摘下來了,可這輕微的樹葉折斷聲卻引來了那隻蛫獸的注視。
蛫獸聽覺這麼好的嗎?
眼見蛫獸自它身下的樹幹上一躍而起,徑直飛向她。
麥玧芝立即将手中的樹葉朝它丢去,樹葉緩緩滑落間連地上的一絲煙霧都未能憾動,又豈能助她躲開蛫獸?
果然,那蛫獸撲了過來,跳到了她的樹上,距麥玧芝隻間隔了幾根粗大的樹枝。
打不過,隻能跑。
麥玧芝趁蛫獸還未站穩腳跟,一蹦就從樹上跳了下來,腳下踩到樹枝,隻聽得幾聲清脆,咯嘣……咯嘣嘣……
她腳下一痛,跌坐在地上。
蛫獸轉頭看到地上的人,不禁舔了下舌頭,就從樹上俯沖下來。
眼見蛫獸沖到跟前,麥玧芝順手抓起一把樹枝樹葉就往它的腦袋上砸,就這樣一連抓了三把。
蛫獸低吼一聲,似是怒了,揚起爪子就朝她拍去。
躲無可躲的麥玧芝扯着喉嚨大喊救命,可身邊又哪裡有人來救她。
蛫獸猛的朝她張開大大的嘴巴,試圖将她整個吞下。
麥玧芝隻得舉起雙臂擋在臉前,在蛫獸的嘴遮蓋住她頭頂的月光時,她絕望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片樹葉從地上迅疾飛起,然後瞄準蛫獸的眼睛,像是離弦的劍劃破了它的眼皮。
有一滴血從麥玧芝驚恐的視線中滑落。
緊接着就聽蛫獸嘶吼一聲,那樹葉一直盤旋在它的頭頂,試圖再次突襲。
蛫獸見這樹葉竟敢傷它,就怒氣沖沖沖的一掌拍過去,樹葉靈活躲閃,蛫獸的大掌卻一把拍到了自己的臉上,氣的它悶哼一聲。
樹葉挑釁的在它面前晃來恍去,就等蛫獸來拍。
那蛫獸怒不可遏,兩掌同時向樹葉狠狠拍去。
這次它沒拍到自己的臉,可也沒有拍到樹葉。
樹葉就這樣将蛫獸給引向了越來越遠的地方。
麥玧芝捂着疼痛的腿,趕緊躲到一棵大樹後。
“麥姐姐,聽我的準沒錯吧?”
隐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麥玧芝面上一喜,她還以為他們都撇下了自己逃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