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頂部被震落一層沙塵,沙塵落在麥玧芝那額心的傷口處,覆蓋住了有些凝結的傷口。
大地顫動,地窖上的泥土不斷落下,如下了一場沙塵大雨,将兩人淋成了土人。
頭頂“咔嚓”一聲,像是什麼被重物壓斷了一般脆亮。
苗仁升止住淚水,顫抖的嘴唇抖落了一層泥土,“是紫蛫獸踩斷了我姑母搭的蔬菜竹木架。”
這句話他是咬着牙說的,但灰頭土臉的他說出這句話時,麥玧芝沒能透過厚厚的泥土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她現在隻想知道一個問題,“我怎麼會在你姑母家?”她之前分明躺在丹鶴樓的床上。
“是我把你帶來的。”他語調低沉極了,似夾着些許悔恨。
“為什麼?”她想知道原因,“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趁我受傷時,打我,辱我?”她眼睛微沉,瞥到脖子下裡衣第一根衣繩散落在一邊,她的鎖骨和肩頭都是泥土。
見他閉上眼睛不回答,麥玧芝環抱住自己的身軀,挪到地窖的土牆邊,拉開與他的距離。
“你……我将來是要嫁夫君的,你把我……我以後還怎麼嫁啊?”她難以啟齒,又覺得甚是委屈,她的清白啊!
苗仁升這才緩了緩悲痛的心緒,神色暗淡的看向她,“我隻是想要成仙,要你那半根仙弦,并沒有碰你,我解你的衣服是因為有三條黑蛇鑽進了你的衣服裡,我怕它們會把你咬死,得不到仙弦。”
麥玧芝再次低頭看看自己垮落到肩膀的衣服,浮亂的情緒才慢慢沉靜下來。
近在耳邊的“咔嚓”巨響砸向地窖,陰暗的地窖被窖口明亮的光給照亮。
苗仁升驚悸,“是地窖口上的木鍋蓋被踩碎了!”
麥玧芝驚惶,心中祈禱紫蛫獸不要下來。
“麥姑娘,你與其死在蛫獸的爪下,還不如将仙弦贈與我,你放心,等我有了仙弦,我一定會勤學苦練,争取早日殺光這世間的所有蛫獸,給你和我姑母報仇的!”苗仁升怕紫蛫獸踩踏地窖,語速飛快的說完,就三步跨到地窖一角放置的膝蓋高的落滿泥土的紫砂甕前。
“什麼?”麥玧芝怒問。
她見苗仁升不語,而是慌慌張張地扒開小甕上的布塞子,抱起,靠近她,舉起小甕就往她腦袋上扣。
因距離太近,避無可避的麥玧芝被扣了一頭鹹味濃濃的冷水,額心的傷口被鹽水浸濕後,被摋的如萬刀剜割般巨疼。
慌亂之下她就地抓了一把土,直接捂到額心的傷口處。
此刻,額頭如被刀片片片劃割,疼痛欲裂,泥土并沒有減輕痛感,反而更加刺痛了傷口,并且傷口處開始有灼燒的感覺。
她雙手抱着額頭,額心處猶如被烈火灼燒,她抓狂地站起來,臉上的鹹味冷水滴落到嘴邊,滲到她嘴裡。
她的嘴角被鹽水腌的發麻,她又抓了一把土抹到嘴角。
雖然知道泥土并不能減輕疼痛,但她總想做點什麼來減輕那刺骨的痛,手邊除了泥土還是泥土,她沒有選擇。
唇角發麻的感覺沒有褪去,她感覺到額心傷口裡在劇烈燃燒,須臾之後,她又感到額心傷口的最深處像被什麼給猛地切割開,有個東西正從額心沖出來。
她這是要死了嗎?
一直在一旁急切等待的苗仁升,在看到她額頭間慢慢長出的一點白頭時,激動地直接從地上彈跳起來。
他壓下内心的激烈,等着白頭長出一寸,他因激動而發顫的手從腰間抓了兩次才捏出一張金黃符紙。
他面色陰狠,瞪着一雙貪婪的雙眼,舉起符紙,快準狠地朝麥玧芝的額心貼去。
不對啊,白色仙弦怎麼會在眨眼間變成了青色?
他剛才會不會是因為太過激動,看花眼了吧?
苗仁升并沒有看花眼,那青絲仙弦的頂部确實是白色的,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
麥玧芝感到額頭上的肉被苗仁升貼上去的東西給一點點的向外撕扯,就如同她額頭的皮膚和腦袋上的筋骨都被人硬生生的抽離一般。
這種抽筋抽骨般慘烈的疼,使麥玧芝痛不欲生的慘叫一聲,“呃啊……”
苗仁升關心的就隻有仙弦,至于麥玧芝怎麼疼的死去活來的,他根本一點兒也不在意,反正她都是要死的,與其死在蛫獸爪下浪費了這半根仙弦,倒不如給他,圓了他的修仙夢。
符紙吸附着青絲仙弦,一點點地将青絲從麥玧芝的額心抽出,直到完全脫離她額心的那一刻,苗仁升終于忍不住的猖狂大笑。
“撲通”一聲,地窖口被什麼給一下子堵住,明亮被黑暗代替。
在地窖裡變陰暗的那一刻,那張符紙同時也失去了金色的光彩,變得和地窖一樣暗沉。
眼看到手的仙弦卻消失不見蹤迹,這讓苗仁升一下子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他大聲怒吼,“是誰搶了我的仙弦!”
他像個瘋子,伸出雙臂,在暗沉的地窖裡胡亂抓着。
“轟隆”一聲,地窖口塌陷了,暗沉的地窖一下子又亮了起來,苗仁升驚喜交加,擡眼就找那仙弦和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