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玉收回手,清澈的雙眸帶着幾分不知所措。
将斂的視線從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掠過,往回走時腳步也有些踉跄。
腿上的傷很深,估計割破了肌肉,如今身體的知覺漸漸恢複,腿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還有明顯的虛軟感。
花尋路帶着花深裡坐在了院子的椅子上,将斂便也去那裡坐下。
她來時正看到花尋路在給妹妹上藥。
對方身上還有少量的金瘡藥,無法應對重傷,簡單的外傷卻有一定效果。
看到将斂坐過來,花尋路說:“傷藥我看看能不能勻一點給你。”
“不必。”将斂取出在曆史上買的簡陋的草藥,“這些我本打算留給你們用的,結果我自己用上了。”
姐妹兩身上還有些小傷好的反而要慢些,将斂買了傷藥想着能讓她們快些好。
沒想到路遇這樣的事,反而讓兩人的傷加重了。
将斂腦中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
在那把匕首沖着自己腦門來之前,将斂潛意識裡都一直認為這次的争執,頂多就是打架而已。
待在法治社會太久,她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并不深刻。
花尋路擡眼,把将斂的神色盡收眼底。
“你前一日說那些話時,我便預料到今日之事,那屍體稍後我來處理,正好放在外面,也能震懾一下還觊觎我們這幾間屋子的人。”
亂葬崗不是沒有強者,若深究起來,可能也不是沒有完整的屋子,隻是這樣的屋子,定然是更強大的人占着。
所以會觊觎将斂這幾間小破屋的人,也不會是強者。
許多人有賊心沒賊膽,就算是自持能強過他們幾人上門挑事的,看到那幾具屍體,也會望而生畏。
換而言之,今日之事,反而能讓他們得到一時的安甯。
将斂往屍體的方向看去。
“……行。”
花深裡一開始還在罵罵咧咧,但花尋路的兩句話之後,她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等她往将斂臉上看的時候,卻隻看到對方一隻手撐着腦袋,表情沉靜,視線落在張老大等人身上。
光看神色,更多的她也看不出來,隻能看出一抹了悟。
似乎并不需要安慰。
将斂從内心波動到接受現狀隻用了幾分鐘,就如她穿越到這個世界,要接受自己凄慘的現狀一樣。
注意到花深裡的視線,她看過去。
“接下來我要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若是再有人來犯,若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跑,不用管這片地方,保命要緊。”
花深裡聞言,下意識詢問:“你要去哪?”
隻見将斂伸手虛指,然後畫了個圈。
“描繪亂葬崗的地圖。”
……
花深裡并不理解将斂這個決定,在她看來,将斂如今受傷不能算輕,最起碼要等腿上的傷愈合了再說,誰知将斂不聽勸告,就是要現在去。
她自然無法幹涉将斂的決定,隻能看對方給自己包紮的樣子生悶氣。
花尋路處理好屍體回來後,看到花深裡的表情有些疑惑。
“怎麼了?”
“她說她要去探尋亂葬崗。”花深裡拉住自家姐姐,希望她幫忙勸告,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反應。
花尋路隻是愣了下,聽到将斂說保命要緊的吩咐之後,隻應了聲。
“好,不知你什麼時候回來。”
将斂皺着眉頭思考,她從亂葬崗北面到盡歡宗所處位置就用了兩天,探尋完整個亂葬崗,還不知道要多久。
過了一會才說:“最起碼半個月。”
“另外,離開期間我會找人來幫你們,那個人叫白澤,女人,個子這麼高。”将斂拿手比劃了下,“她修為比我高些,屆時來了,便讓她先睡我那。”
花家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
“也行。”
将斂用了傷藥,随後站起來走了走,感覺雖然艱難了些,但行動至少不受限。
她當然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提前和白澤說了讓人來幫忙,但是她可以開出一個讓白澤無法拒絕的條件,讓白澤心甘情願地幫這個忙。
稍微緩了下,将斂最後和綴玉說,讓他之後要聽其他幾人的話。
綴玉在将斂沒和他說話之前,都是站在一旁,視線認真地看着将斂,努力把她的話聽進去,此時聽到将斂要走,連忙搖了搖頭。
然後拉住将斂的衣袖。
“一,一起。”
将斂擰着眉看他。
她不想帶綴玉一起去,對方多少也算個戰鬥力,待在宗門和其他人一起,也算是個保障,而且生活能自理,也不太會給花家兩姐妹造成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