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遠的個頭在這群男生中隻能算是中等,但是速度足夠快,初中時期參加學校的運動會獲得過100米第一名,再加上曾經在野球場上學來的一些過人技巧,讓他成功扳回了一些分。
第六次從裴鶴手底下搶到球傳給小前鋒,周酌遠擦了擦臉上的汗,逐漸從上頭的狀态平複下來。
心跳聲充斥着耳膜,隊友的歡呼聽起來都有些刺耳了,他深吸幾口氣,娛樂賽而已,沒必要這麼較真。
他們再次換了位置,盯防裴鶴的任務落到了關琦頭上,周酌遠速度顯而易見地慢了下來,準備劃水一段時間。
隻是中途竟然還有看不清局勢的人把球傳到他手上,周酌遠拿到球,愣了一下,剛想要傳球,就被對面同樣看不清局勢一直在盯防他的家夥截了下來。
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随便湊的隊伍就是這點不好,大家的技術參差不齊,沒有一點配合可言。
周酌遠下意識追上去想要搶回來球,忽然聽到幾聲焦急的呼喊。
“酌遠!”
“别站在那裡!”
截走他球的那個人不太會打球,周酌遠看得出來,可他沒料到對方的行動能夠那麼詭異。
他正欲躲開,眼前卻忽然一黑,然後被這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一個側身狠狠撞倒。
膝蓋磕在地上有點疼,但是對于打籃球來說,這種程度的磕磕碰碰算不上什麼大事,周酌遠想要爬起來,剛一用力,腦中開始嗡嗡作響,眼前又是一黑。
他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等恢複意識的時候,周酌遠發現自己正被關琦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裡,一群人還在身邊嚷嚷着:“快送去校醫院!”
差點被這幅場景刺激得再度暈過去,他深吸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勁試圖蓋過他們的聲音:“我隻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行。”
關琦聽到了,在籃球場門口停住:“你不要逞強。”
其他人看他不動了,也停了下來。
周酌遠感覺很丢人,他用力抓住關琦的胳膊,語氣強硬地命令道:“沒逞強,你放我下來。”
關琦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周酌遠,一聽就知道他是生氣了。
他猜測一方面是周酌遠好面子,大庭廣衆之下暈倒又被公主抱讓他覺得丢臉,另一方面是因為抱他的人是自己。
關琦想,還不如不了解他呢。
雖然不情願,他還是聽話地把周酌遠放到球場側邊的休息椅上。
周酌遠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與衆人對視:“我是低血糖犯了,口袋裡有糖,休息一會就好了。”
他還安慰了一下撞他的壯漢:“不是你的問題,我低血糖是老毛病了。”
衆人的外套層層疊疊的堆在椅子上,何調笙去幫周酌遠翻找衣服,因此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衣服上,一時不察讓關琦捏住了腳踝。
“讓我看看你的膝蓋。”關琦這樣說着,然後迅速卷起他的褲腿。
皮膚陡然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周酌遠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膝蓋上蹭破了一點皮,能看見幾道血絲,并沒有血滲出來,屬于再不去醫院傷口就會愈合的程度。
他剛要說沒事,就聽見何調笙小聲驚呼:“呀!流血了!”
周酌遠沉默了。
心頭對關琦自作主張的惱意還未來得及升起,就被對這姑娘濃濃的無語取代。
何調笙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把掏出來的糖塞到他手裡,又在自己的書包裡翻找起來:“還好我帶了碘伏和紗布,還有果汁。”
她把果汁遞給周酌遠,碘伏和紗布遞給關琦:“快點幫他塗一下藥,今天就不打了吧。”
周酌遠生無可戀地擺手:“不用,太誇張了吧,都快好了,我歇幾分鐘還能打的。”
何調笙卻是神情認真:“不行,你都暈倒了!這樣很讓人擔心的知不知道!”
又不會死,有什麼好擔心的?真是小題大做,周酌遠抿了抿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卻是沒有再提出反對。
也恰好看到何調笙身後,一個偏瘦的男生皺着眉對身邊的人用口型說:“矯情死了。”
不知道在說他,還是在說何調笙,還是二者都有。
男生被身邊人一搗,發現周酌遠在看着自己,一時間尴尬極了,他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縮到了後面。
有些人就是這樣,既不肯把不滿放心裡,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畏畏縮縮的,讓你想罵他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裴鶴就不是這種人,他面色陰沉,直截了當道:“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