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想明白,周酌遠一隻腳已經踩到地上。
周酌禮站起身,拿起一包紙抛進他懷裡。
周酌遠刻薄道:“你現在不裝死了?要是不想照顧我就把護工叫回來,我沒逼着你留在這裡!”
一副色厲内荏的模樣。
周酌禮不慣着他,丢完紙就回到原處。
周酌遠還想罵,手機卻忽然響了,好像是賀清瀾的号碼。
“你現在忙嗎?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周酌遠放緩語氣:“沒有。”
“那就好,你那天走得太突然,我們看你好久沒回來還給老師打了電話,老師說你家裡有事,是很要緊的事情嗎?”
周酌遠:“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過幾天就回去了。”
見他不想多說,賀清瀾也沒有多問,他總是很有邊界感,從不窺探别人不願透露的隐私。賀清瀾吐出一口氣:“其實我還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又突然生病了,老師也沒有多說,現在聽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周酌遠心裡一緊,此時醫生推門進來查房,他忙說:“有人來找我,不跟你聊了,拜拜。”
醫生走後,周酌遠把賀清瀾的号碼存到聯系人裡。他再次翻看一遍聊天記錄,這幾天他已經翻看很多次了。
周酌遠的眼中浮現出笑意,以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
周酌禮冷不丁問道:“你談戀愛了?”
周酌遠向來記仇,還沒忘記剛才這人晾了自己半天,因此也不理他。
周酌禮讨了個沒趣,帶着火氣繼續辦公。
還沒幹一會兒,耳邊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望過去,看到周酌遠已經套好外套,扶着牆站了起來,當即呵斥一聲:“你又搞什麼幺蛾子?!”
見周酌遠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周酌禮大步流星走上前扯住人的胳膊:“回去!”
周酌遠甩開他:“我拿充電器你也要管?指望不了你這大少爺,我自己拿都不行?”
醫生查房時順手把充電器放到了靠門口的桌子上。
周酌禮自知理虧,他怕被人打擾,今天沒讓護工過來,剛才又故意欺負周酌遠,不怪對方這樣反應。
他壓下火氣,低聲道歉:“我給你拿,剛才是我不對。”
周酌遠才又坐回床上。
-
醫生說他晚上可以吃一點流食,周酌禮回家打包了一碗粥,在晚高峰之前趕回來。
周酌遠瞥了一眼,見不是他喜歡的口味,有點不太想喝。
可是周酌禮已經把小桌子收拾好,他隻好勉強地喝了幾口,然後去喊凳子還沒捂熱乎的周酌禮:“我吃完了,幫我收走一下。”
周酌禮過來一看,氣笑了:“你就喝這麼一點?還浪費我時間跑一趟。”
周酌遠覺得他這是強盜邏輯:“又不是我叫你跑一趟的,醫院明明有營養餐,而且你給我帶的太清淡了,我一點兒都不喜歡!”
周酌禮磨着牙:“你愛吃不吃。”
他特意回去找家裡阿姨做的粥,為了瞞下家裡人花費不少心思,沒想到周酌遠是一點兒都不領情。
可是周酌遠為什麼要領情呢?他們分明早就撕破了臉皮。周酌禮氣沖沖地給人把小桌子收拾好,然後一把抽走周酌遠懷中抱着的自己的平闆。
周酌遠抿緊嘴唇。
周酌禮:“我不想要借你了,明天我會讓護工過來,你以後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小氣鬼,反正周酌遠自己新買的平闆明天也到了,他不管自己正好。
周酌禮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然沒有來,等他五天後想起周酌遠,再次來到醫院時,發現周酌遠已經給自己辦理了出院,病房剛剛清理好,空蕩蕩的看不出任何他們住過的痕迹。
消下去沒多久的火氣又燒起來,他第一天就跟周酌遠說過,醫生建議住院兩周,醫院和護工的錢他都是按照兩周付的,這個家夥居然一周剛過就回去學校!
周酌禮完全不能理解周酌遠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學習,醫生給他說明情況的時候滿口都是稱贊,說這孩子有理想有抱負還肯努力,以後一定能成為社會上的精英。
周酌禮不以為意,應付兩句,回到車上給周酌遠打電話,周酌遠此時正在上課,他打了好幾遍都沒有打通,氣得想摔手機。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周酌遠把退回來的錢發給他,附加一條信息:沒花完的都已經轉你,花掉的你不至于這麼摳門跟我要吧?
周酌禮收到消息時正在和下屬同步這周進度,下屬眼看着平時精明冷靜的領導偷看一眼手機後說話的音調都拔高幾度,沒聊一會兒就放他出去了。
周酌禮黑着臉噼裡啪啦一頓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