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葉從南收拾行囊出京,才過了南運河,就見京城内亮起火光來,擂鼓宣天,顯然是打起來了。
葉從南當機立斷,調轉方向,直往北疆趕去,隻身一人闖進北疆大營。
這也是為什麼林頌今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趕到京城。
但短短一夜攻下這座城池,直接将魏琛南捉拿,卻并不是葉從南的功勞。
葉從南想到陛下扮作小太監的模樣,想到裝作侍衛捂自己嘴的模樣,想到金銮殿上天子一怒,又想到養心殿中兩人暢談,隻覺心裡熱乎乎的,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傅羨之連叫了三聲,葉從南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先去見祭酒大人……”
“去吧去吧。”傅羨之本還想問問皇帝長什麼樣子呢,見葉從南莫名其妙開始發呆,耳朵還發紅,隻覺得今天一個個都古怪得厲害,“那我先去學堂了。”
葉從南朝他擺擺手,往明倫堂中去。
——
堂内,江清淮正聽祭酒交代對小世子的學業規劃。
“世子們既然不參加科舉,那四書五經不必過分鑽研;六藝陶冶情操,每日都會安排一門課。随後便是史學,不讀史,不足以明智,國子監内藏書萬卷……”
古代的精英教育,那是真的培養精英。
江清淮就是光聽要學的東西,就已經忍不住開始犯困。
正當他眼皮不住發沉,即将落下時,外面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祭酒大人,學生葉從南,前來拜見。”
葉從南?
江清淮瞬間來了興趣。
這小子居然是國子監的?
都這麼厲害了,還說自己考不上狀元,古代人可真是謙虛。
江清淮看向祭酒,隐隐有些期待:“快讓他進來。”
書童前去開門。
葉從南淺淺道謝後,邁步向堂内走去,繞過屏風,卻先對上江清淮一雙笑眼。
他不由一愣,慌忙要行禮,卻聽江清淮懶洋洋道:“葉公子,好久不見。”
葉從南動作一頓,便隻簡單作了書生禮,問道:“您這是……”
江清淮指指坐在旁邊的兩個小孩:“你的學弟。”
姜少雲笑得甜:“學長好。”
姜少瑜不大樂意,隻是點點頭,便作見禮。
葉從南臉上帶了幾分笑意:“陛下折煞草民,草民萬不敢當。”
“别說這掃興的話。”江清淮八卦心起,追問道,“你來找祭酒幹什麼?”
葉從南看向祭酒。
祭酒便行禮答道:“回禀陛下,是臣叫他來的,從南這孩子原被國子監退學,如今是來重新辦理手續的。”
“退學?”江清淮納悶地看了一眼葉從南,這麼好一個人,為什麼會被退學?
祭酒不敢有瞞,将來龍去脈交代給江清淮聽。
江清淮認真聽瓜,等聽到是葉從南一人跑到北疆通知林大将軍時,瞬間也覺得自己賞人家二百兩有點太小氣了。
這也算半個救命恩人了啊。
RMB幸災樂禍:“宿主,讓你小氣,後悔了吧。也得虧人家脾氣好,換做别人,指不定早不跟你這狗皇帝幹了。”
江清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是我不知道,你立下如此大功,怎麼都不告訴我?”
“草民不敢邀功。”
“這種時候就别謙虛了。”江清淮有點無奈,看向祭酒,“把那姓劉的給朕踢出國子監,再不許他鬧事。”
祭酒不敢有違,連忙應是。
但其實劉澤清今日根本沒來國子監,他仗着皇親國戚的關系,早在朝中謀得差事,所以很不幸,被江清淮打發去搬磚了。
江清淮想了想,又從腰間拽下一個玉牌。
因為今早穿的是蘇有道準備的常服,所以江清淮身上挂了很多值錢東西。
他把玉牌遞給葉從南:“以後誰欺負你,拿朕壓他。”
這話說得,也不怕他在京中橫行霸道,成了那劉澤清第二?
葉從南聽得想笑,卻還是拒絕不了那玉牌,看着小皇帝如蔥般白皙的指節,幾近與那玉牌融為一體,喉結輕輕一滾。
待鄭重接過後,不知怎麼便誇起海口來:“草民必将發憤圖強,不辜負陛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