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虧了你他們現在隻會說幾句,謝謝九哥兒。” 眼裡露出真心實意的感謝和一點不為人知的羨慕。
岑哥兒擡頭望着比他高出近一個腦袋的霜九,那是張令一切都黯然失色的面容,即便是神情冷淡也隻會增添氣質,那顆鮮豔的紅痣墜在左眼下昳麗精緻,随着霜九輕輕瞥他一眼靈動又魅惑,岑哥兒有些臉紅的轉回頭。
“嗯,我先去胖鼠山了。”走到岔路口,霜九和岑哥兒分别。
“好,要落日了,九哥兒小心些。”岑哥兒笑了下,大概隻有霜九會給那座野獸衆多的大山取這麼奇趣的名字了。
霜九應了一聲離開了。
岑哥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低下頭托了托籃子,裡面都是要做的繡面活,雖然趙家最近消停了一段不打他了,但給他找得活多了幾番。
岑哥兒不禁心想要是九哥兒是男子就好了,他又很快搖搖頭,“亂想什麼呢。”
看着逐漸暗下的天色,他打了個冷顫快步走向村落。
霜九去了山裡他慣常熟悉的地方,果然許多春筍紛紛冒了出來,他沒帶框子便熟練的用堅韌的草莖将一推筍子困的結結實實背在背上。
他用耙撥開野草亂藤,走到一顆倒地的寬大朽木前,掃了掃枯枝,蹲在一端,用手敲了三下,等了一會兒,又敲了四下,這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從樹裡面傳來,霜九微斂眼眸,抓緊耙子。
等裡面的動靜來到那個被枯枝樹葉掩蓋的口子,隻見一隻小鼻子帶着毛乎乎的臉在外面不斷聳動。
霜九松掉耙,打開樹葉包裹的漿果放邊上:
“久等。”
那張毛乎乎的臉終于将那些枯枝樹葉頂開,露出一個不大的洞,一個巴掌寬半臂長的毛茸茸小獸鑽了出來。
眼睛掙得大大的花栗鼠站立在木頭上,原來這是它的家。
它前爪輕輕蜷縮在身前,淡褐色的皮毛,背上幾條黑色條紋,一條蓬松的長尾巴拖在身後,有些呆的看着霜九,似乎是在辨認什麼。
随後便嗅着鼻子爬到漿果面前,抱起果子塞進頰囊中,直到腮幫鼓鼓。
“嗯,還活着,下次給你帶花生來。”霜九纖長的手指點點他的鼠腦袋。
一個冬天過去,像橡子、栗子等這樣的儲藏過冬的食物大約已經消耗殆盡,沒了食物花栗鼠會進入半冬眠,等天氣好了再醒來,運氣不好其它野獸可能會被吃掉,或者餓死。
鼠子也不躲,任這個兩腳獸動手動腳。
霜九看它搬運幾趟,直到全部運到它的洞穴,才起身準備回去,鼠子便爬出來站立在木上,瞪着圓溜的黑眼盯着他,還是那副呆鼠樣。
霜九朝它揮了下手,走時将草撥回去。
下山時,天色已經蒙昧暗淡,現在日落得早,現下應當酉時左右,他估算着下了山。
等到了山腳下,他迎面撞上了三個男子,有兩人比他高上許多,面生,不是村裡人,霜九微頓,這裡路窄,他避讓一旁讓出路來。
“叨擾,你先過吧。”那個面如冠玉的男子朝他頓首走向一旁,聲色溫潤,溫和有禮。
另外兩個有些呆的人回神過來便迅速讓開位置,走到男子身後,動作十分利落。
霜九看了那衣着面貌都非凡的年輕男子一眼,繁茂的樹林下不甚清晰的光中隻見他神色溫和目光沉靜。
“多謝。”霜九便回了一禮先走了。
等兩方都走出一段路看不見身影後,霜九回頭看了眼,那是往西邊去的方向,與村落相反,那邊全是大山,應當是不能住人的地,他蹙了下眉,抓緊腳步歸家去。
這邊三個男子繼續向前走着,憋了許久的一人終于說了話:“哇,剛剛撞見的就是那位獨自駕牛犁田身強體健的小哥兒啊,公子。”
“真是緣分,這位哥兒近看更為太貌美了,比京城第一美都好看。也不知這村落是不是有貌美人的風水啊。”
“公子您看我有沒有娶到這裡美人的機遇,就像剛剛那位哥兒一樣好看又厲害,就是有點奇怪,哦對了,這小哥兒好高啊,怎麼好像和我一般高啊!”
被稱呼為公子的人靜靜地等人說完才溫聲道:“非白。”
名叫非白的另一個男子一把捂住靜語的嘴:“安靜,口不擇言,回去禁言罰書一百。”
靜語終于體現了他名字的精髓,安靜如雞。
已歸家的霜九如願吃上了脆嫰的春筍,和油汪汪的臘肉一起炒制,噴香誘人,使人忍不住多食一碗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