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霜九沒什麼事定不會拒絕這個對他來說白得的銀錢,隻是相比公孫亭那邊的一日八十文,那就沒有了吸引力,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沒錯,霜九早已經決定好了要去公孫亭的那座山裡開荒,這種賺錢的事他又怎麼可能錯過。
霜九想着來鎮上少了,下了工買了些家中缺的調料,去抓了些他阿爹缺的藥,還弄了半個豬手可以回去炖黃豆豬蹄,然後買了些瓜子花生去了李溪那兒,又還了些銀錢。
他晃蕩了下不久前剛充實的荷包,現在隻剩孤零零的十文錢了,另外一個荷包裡是他阿爹上次的繡活錢,不屬于他,想來霜九要攢錢的大計來日方長。
霜九心想這些都是目前必要花的,他下次就會賺回來的,心态良好。
李溪聽他以後一段日子很少上鎮來,便将那身白衣給了他,還贈了幾根發帶,讓他自己在家多穿穿,看他這身量是還要向上竄一竄的,要是以後穿不下豈不是浪費了,還有些埋怨可惜道:
“你說說你一個哥兒長這麼高幹嘛,比一些男子還高,這麼一張貌美的臉要是身量還正常些那不得将天下男子都迷暈。”
時下哥兒都以身形嬌小骨架纖細為美,講究些的也喜愛描眉簪花出門,要說霜九多高也沒有高得離譜,這地方的漢子身量普遍一般,他也不過就融入其中罷了。
霜九無甚所謂,不以為然道:“迷暈他們作甚,又不能換錢,我現在賺得錢可是都比他們一些人還多,再長長定能賺更多。”
他還挺滿意自己的身量的,而且得氣力還大,再說其他地方的人的身量有更加高的,想到他見過的公孫亭和非白這兩個男子都高他半個頭多了,比這裡的大部分男子還高。
李溪無話可說,倒是覺得挺有道理的,要不是有所顧念,他相信霜九能做得更好,再多給點時間應當是不比他這個鋪子老闆差的,因為霜九有這個能力。
他歎口道指着自己道:“隻是你一個哥兒何必跟那些漢子比呢,你真是我見過最特别的哥兒了,像我身為一個哥兒出來做生意不說驚世駭俗也算是難得一見屈指可數吧”
李溪看着霜九又搖搖頭:“而像你這樣跟漢子比較的更是絕無僅有,聞所未聞。”
現如今的世間對姑娘哥兒的規束禮教到沒有前朝那麼嚴格,從前出門都必須遮面,做生意等更是不要指望,能露面攢錢的恐是隻有那些煙花柳巷裡之人。
即便如今律法寬松些廢除了不少陳舊規矩,但現如今像他們這些地位比女子還低的哥兒卻還是沒有多少敢出來抛頭露面的。
李溪當初開鋪子時便受到不少的偏見,差點支撐不下去,不過他幸得自家漢子支持,便堅持到如今,在這個小地方都算是離經叛道。
而世間如他幸運的哥兒又有幾何,陷于苦難中朝不保夕的恐更是不計其數,又何時何法才都能掙到完整的活命權力呢?
霜九隻搖頭:“阿爹阿奶從小便隻教我,持人不如自持,我又吃不着别人家的糧,他人便無資格管我。”他想了想村裡那些哥兒:“如今也沒有律法規定哥兒不能獨立門戶,不可經商。”
隻是他們有些不知道也不敢罷了,個中原由也複雜難解,他心想還是他阿奶說過的江湖令他向往多了,潇灑不拘小節,光是在村中見識過一些事情後就覺得無解無力,索性也懶得看了,所以他長這麼大在村中一個朋友也無。
李溪難得聽霜九說這麼話,平時霜九不愛說話甚至連表情也‘欠奉’,多給個眼神都嫌累的性子,但他知道這孩子其實很乖。
性子通透又純真,要說一些規矩禮節還不輸什麼大家閨秀名門郎君,他能和霜九常來往除了當初霜九機緣巧合幫過他,更為重要的是他極為喜歡欣賞霜九的性情。
李溪笑了笑,心想霜九才是真正幸運的哥兒:“難得你講這麼多句話了,不愧是你啊小九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我如今更是好奇你的阿爹阿奶是怎樣的人,能教出你這樣性子,實在讓我太喜愛了,将來我要讓我家孩子去你家拜師。”
“哦。”他又惜字如金了,霜九主要覺得這是自己聰明,因為他阿爹阿奶都這麼誇他。
等霜九提着東西歸家,村口難得沒見到那幾個隻要不刮風下雨便跟長這兒似的幾個婆嬸夫郎,通常不是在這看着村口進出的人指指點點有時還能當場能編上一段故事,跟開了天眼似的,說得有闆有眼。
他走了一路見人都聚在廣場,連要吃午食的時候人還麼多,便知是八十文一日的活正在招工,他腳步一頓,多看了幾眼,便加快腳步回去,準備放了東西便來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