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你出力我付錢的事天經地義。”公孫亭微微笑道。
岑哥兒便不知該說何話了,隻默默地點點頭。
霜九看着這人心想他原本也不用管這麼多,不管是何緣由他也應當道謝:“多謝,終究是因為你我們才有這份工。”
霜九姿态坦蕩淡然語氣帶着一股正氣,莫名豪氣幹雲的,公孫亭輕微略過他的眉眼笑容不曾變化。
公孫亭點頭算是接受了他們的道謝,似無意間說起别的:“現在我是那座山的主人,我便有權利決定要不要開荒動用。”
他輕微一笑語氣清淺溫和:“同樣,我掌握着你們的工錢便有資格決定招不招用你們,一切規矩不過是由我一句話罷了。”
公孫亭氣質溫和,說話也似永遠不疾不徐,緩緩似春風,隻是這話中有些耐人尋味,似意有所指。
岑哥兒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這位公子是在炫耀些什麼,霜九倒是看了眼岑哥兒,随後擡頭深看了眼這個氣質如蘭的人。
“多謝。”他自是明白了公孫亭的一番提點,霜九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任何事在他這兒都能迎刃而解,有一種一切都能掌握其中的從容。
公孫亭搖搖頭:“不客氣,我什麼也沒做,最終還是看你們自己罷了。”
岑哥兒看着他們打啞謎,他回想這位公子的那番話似有些什麼思緒略過,隻是如在迷霧中抓不住。
他們兩個哥兒和這位富戶公子在一處說着些什麼,自然引起許多人的注目,明裡暗裡想法許多,隻是沒人敢做聲談論,因為那位公子的警告還猶在耳邊呢,當着面不是找死嗎?
“那位非白公子不在嗎?”霜九想到拿把傘還未還,他記得下雨當天将傘戳在趙家門上,後來打開傘回去時似乎有點漏雨,想起這個他有些心虛,等下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好罷。
公孫亭略有疑惑,不知他怎麼會問起非白:“他過兩日會歸來。”非白幫他辦事去了,那縣令的事還需要他善後。
“嗯。”霜九心想,那就不急,要是修不好還來及做個新的。
公孫亭見霜九不多說,他也不便多問,想起懷中那隻荷包,他一頓看了眼周遭,心覺還是等下次吧。
“你們有何事可找村長夫人,她會負責女子哥兒的一些适宜,有要緊事也可尋靜語。”公孫亭說完和他們告别。
“嗯,多謝。”霜九又道。
岑哥兒也緊跟着道謝。
公孫亭察覺霜九一直在和他說多謝二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告禮而别。
“九哥兒,這位公子是何意思,我總覺是有何深意。”岑哥兒總覺那位公子是對他而說,隻是這樣說未免太自得和羞恥。
霜九走去和他阿爹阿奶回合,便直接和岑哥兒道:
“趙家兒子半死不活不能下床,還離不得人照顧,趙家兩口子那麼老了,連傘都不敢拿開的人還有什麼能力呢?”
岑哥兒聽霜九和他說着這些表情茫然,隻聽他聲色冷冽如雪接着道:
“你要想做這份工,想怎麼活,就看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做了。”
霜九一頓,今日第二次說道:“有何事你可來尋我。”
和公孫亭的話似乎大差不差,但岑哥兒知曉霜九從來不是空話,他長這麼大還是頭次聽見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還有些擔心的旁邊會不會被他人聽去,眼珠的緊張四處亂瞟,神情也有些空白。
似受到空前絕後的沖擊後岑哥兒要急需整理亂成一團的思緒,身體卻已經為未知莫名的興奮而顫抖。
今日岑哥兒是偷跑出來的,他自聽過九哥兒對他說過的話,便一直有着一股沖動,趙成柱癱了後離不開人,趙氏也不放心他照顧,他就要包攬趙家的一切家務,忙完裡頭還有外頭田裡,總之不讓他有空閑,而他以前隻乖乖照做,又為何未曾想過不聽呢?
從未想過,他不做總有人會做的,他還年輕那兩人已年老佝偻,他四肢健全,而趙成柱癱瘓在床。
其實公孫亭說了很多規矩,也是在間接助他們,有村民盯着,黑名冊上的那些人家為了工錢也多少會收斂,而那些地痞流氓人家想必也無村民投選。
霜九言盡于此,看着不遠處一直等着他的阿爹阿奶,眸中思緒微深,也是在公孫亭那番話後知曉,隻有像公孫亭這樣的人才能真正拯救他人。
而他,還遠遠做不到,就像他阿父的事,他也不再天真的隻以為賺到很多錢就能讓他們一家人安穩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