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先生,樓下的咖啡店有新的點心出售耶,聞起來很香哦,我帶了一些回來,要嘗嘗嗎?”直美一手提着咖啡和點心,一手關上偵探社的大門。
“嗯?”江戶川亂步的眯眯眼從眼前的報紙上移開,“哦哦是好吃的點心,是那個樓下的咖啡店的新人做的嗎?”
直美并不奇怪對方為什麼知道,即使亂步明明沒有見過一直呆在後廚不出來的日奈森玖夢,這幾天也從沒進過咖啡廳。
“是哦,來了個新的兼職生,很擅長做點心呢。”直美把手上的紙袋放在亂步面前,這還是老闆和她推薦的新來的兼職生的手作甜品,因為上次亂步偷吃了太多的甜點導緻牙痛被社長沒收了所有的零食,所以最近一直蔫嗒嗒的,再加上這段時間棘手的昏迷案件,已經沒精打采好幾天了。
不過介于江戶川亂步對甜點幾乎沒有自制力,所以她也沒有買很多,隻兩三樣常見的大福和蛋糕。
亂步丢開報紙就開始拆甜品,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帶着新鮮水果、奶油和松軟蛋糕胚的草莓蛋糕塞進嘴裡:“果然很不錯!等社長消氣了我就去看看!”
相比于其他社員更喜歡香醇的咖啡,甜品反而更能吸引亂步,畢竟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甜食控。
直美看到亂步先生打起了精神,臉上也帶了些笑意,不過很快她又擔憂地看向挂鐘:“已經快到傍晚了呢,哥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呢……”
“唔……”亂步含着勺子歪頭,“直美要不還是先去吃飯吧,他們那的話,好戲應該才剛剛開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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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找全了,都是人類的骨頭,經過大緻檢查,和警局收到的應該是出自一人。”國木田獨步轉頭對着宮澤賢智和谷崎潤一郎點點頭,地上散落着他們在這片荒地上零零碎碎找到的骨片,它們都來自于同一個人——一位結城小姐的追求者天海先生,他已于一年前失蹤,但是由于本身孤僻,和親人往來不密切,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并未引起重視,以失蹤草草結案。
連他曾經追求過結城小姐這件事,都是他們在江戶川亂步的指揮下,在他死後無人願意續租的偏僻單人房裡找到的賀卡裡面顯示出來的。房東已經将他的私人物品全部清理掉,卻遺漏了這張夾在床墊下的賀卡——上面過于漏骨和瘋狂的示愛讓人毛骨悚然。
“最後一位被害人的線索也找齊了,昏迷事件發生的原因也已經基本清晰了。現在……”
“就看太宰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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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太宰,”中原中也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一路邊走邊打了好一會遊戲的太宰治,“你确定這裡有線索?”
他們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徹底遠離了市區,隻有高高的大樹稀疏地點綴着大地。天色早已暗沉下來,而這附近荒無人煙,隻有星星點點的燈火點在遠處。
晴朗的天氣讓月光盡情地揮灑,有着狗啃劉海的白發少年瞅瞅終于停下,靠在樹上沉迷打遊戲的太宰治,見對方沒有指示,便老實地乖乖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令人尴尬的沉默。寂靜的郊區隻有蟲鳴,和太宰治打的遊戲的音效聲。
中原中也的頭上開始冒出代表憤怒的井号:“死青花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如果隻是在這裡幹等的話,我還是把你抓回去拷問拷問得到線索比較快吧!”
“沒有腦袋的蛞蝓就是沒耐心,”一路上已經被騷擾了好幾次的太宰治終于取得了勝利,關掉手上的遊戲機,順手揣進兜裡,斜靠在樹幹上,斜睨着中原中也,“你們肯定也搞到了受害者的資料了吧,千奈,田中,原田,結城,這幾個人,你有印象嗎?”
中原中也皺起眉,雖然沒有一一親自走訪,但是這幾個人也确實被港口mafia收集過了相關信息:“你想說什麼?”
“他們是有共通點的。”太宰治的聲音輕飄飄的。
“啊?”一直窩在角落當蘑菇的中島敦疑惑,“可是我沒有看出來……”
“如果你是說,他們在出事之前都有沉重的經曆的話,我們已經查到了。”中原中也抱臂,因為首領非常重視這次事件,他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千奈,在上次的多校聯考中失利,這次聯考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如果想走政府特招,相應的綜合成績排名必須在前1%以内。作為依靠偷渡來到港口城市橫濱的他們一家,已經被發現警告了。在遣返日期到來前,最有可能通過特批留下的方式,就是以優異的成績破格錄入人才特招。”
“啊,那哪怕她醒過來……”中原中也的解釋淺顯易懂得連中島敦都明白了中原中也的言下之意。
“他們一家最後還是會被遣返回戰亂國,這是既定的事實。”中原中也瞟了臉上浮現擔憂同情之色的中島敦一眼,繼續道,“田中,上一次辯護的對象是一個未成年的連環殺人狂,憑借法律對未成年人的保護用極盡殘忍的方式虐殺被害人。在田中為他辯護成功,隻是小懲大誡的情況下,他本人遭到了很多非議。在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天,他的妻子向他提出了離婚。”
“……”中島敦沒想到他們拜訪時那個顯得與丈夫非常恩愛,為丈夫的昏迷操勞得幾夜未眠的女士居然隐藏了要和自己丈夫離婚的事。
“而原田,那場手術的失敗不是偶然,而是他刻意為之,”抛出一個讓中島敦瞪大眼睛的事實,中原中也的聲音沒有波瀾,不遠處半身都陷入黑暗的太宰治臉上也隻有平靜,“他肝衰竭的兒子急需肝移植。很巧合的是,他所操刀的這台手術的病人,不但有匹配的□□,而且簽署了意外身亡器官捐獻自願同意書。更巧合的是,他并不是原本的主刀醫生,原本的主刀醫生在前往醫院上班的時候不幸發生了車禍送去搶救,所以家屬才會同意讓他這個唯一在醫院的老資曆醫生頂上。”
“他的兒子現在已經完成了肝髒移植手術。”
記起自己今天下午還在訪問原田先生的親屬的時候,幫對方的兒子替他打抱不平……唯一一個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單純少年中島敦沮喪地低下了頭。
“結城……雖然還沒有找到證據,但是根據從街坊鄰居那得到的她的描述和一年前的着火閉店事件的時間線來看,”中原中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她估計是殺了那個瘋狂騷擾她說追求者吧?是最近有人找到了關鍵線索,讓她意識到這件事可能瞞不住了?幾天前的最新的挖掘到不明人骨案?”
“啪啪啪……”太宰治鼓起了掌:“哦哦,不愧是港口mafia的情報部呢,弄到的信息如此詳盡。”
真正一無所知的中島敦站在旁邊當柱子,不敢吱聲。
“但是但是,中也,那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嗎?”太宰歪了歪頭,陰影裡的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中原中也雙手插兜,沒有說話。這正是他願意在這裡陪太宰耗着而不是立刻把他抓走的原因,對方手上肯定有什麼他們沒有掌握的關鍵。
“就是說小蛞蝓想比聰明的話還有的學呢,提示一下,”太宰治打了個哈欠,不顧對方再度黑下來的臉色,”千奈房間裡的桌上的空花瓶裡,底部還有一層淺淺的水漬,田中的辦公室的簸箕裡掃進去了幾片很有特點的綠葉,原田兒子病房的床頭花束裡點着幾顆小紅果,那麼很明顯……”
“那家花店的招牌槲寄生?”中也立刻聯想到了花店内無處不在的槲寄生裝飾,“結城的異能力不是她所說的催生植物,而是可以操控槲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