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正事要幹，太宰治還是不情不願地自掏腰包付清了大家的酒錢。

【織田作之助】重新躲進了太宰治的口袋，【天河玖】和他們結伴出了Lupin酒吧，拐進後方的小巷。

“太宰君。”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

太宰治微微側頭看向後方的來人坂口安吾，完全不覺得自己把名義上的上級撇開有什麼不對的【天河玖】則直接轉過了身。

“是你把澀澤龍彥引到橫濱來的吧。”坂口安吾的目光沒有分給他人，而是緊緊鎖定了太宰治，神色非常難看，“你想讓整個橫濱都發生「異能者自殺事件」嗎？”

槍上膛的聲音在寂靜的巷道裡無比清晰，他們被異能特務科的特務重重包圍了。

“你覺得你抓得到我？”太宰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勾起了一抹略帶嘲弄的笑。

看到坂口安吾身後緩緩浮現的人影，【天河玖】眨了眨眼睛，揮散了凝聚中的異能力方塊。

白色的霧氣在他們腳下飄散開來。

……

擺脫了異能特務科的小麻煩，一會合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就開始面上禮貌暗中帶刺地寒暄。澀澤龍彥有聽着但從不搭話，他隻會對自己在意的内容偶爾應聲。而【天河玖】則完全在狀态外，他感覺頭有點暈暈的，懶得聽他們叽裡咕噜地說什麼，注意力完全被别的東西吸引了。

“說是廢棄建築，看起來還可以嘛。”其實不是還可以，而是太完美了。【天河玖】上下打量着骸塞内部的裝飾，它們大部分看起來非常新，和外表的破敗古舊形成了鮮明對比。

“稍微修繕了一下。”一口帶過他并不感興趣的内容，澀澤龍彥把他們領到了一個房間，“為各位準備的小小禮物。”

其實非常想問“稍微修繕”花費的【天河玖】欲言又止。大廳地上鋪滿了華美的拼色瓷磚，窗戶全置換成了嵌着花紋的彩窗，在高高垂落的多面水晶歐式吊燈下折射出絢爛的光暈，大廳中間隻擺了一張素白的桌子和銀色的果盤，上面放滿了紅蘋果，其中幾個上插着熟悉的刀。

澀澤龍彥帶他們來到的房間也重新裝修過，房門是厚重的雕花木門，内部垂滿繁複的帷幕，地上陳鋪長毛的地毯，落地燈半镂空的燈罩中透出柔和的光。

幾根随處可見的殘破支柱反而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才是跨越時間而來的侵入者。

門内最引人注目的是白色的展示架上放置着三套白色的套裝，都是澀澤龍彥純手工制作的，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喜好。他甚至還貼心地給費奧多爾那一套搭配了白色的絨毛披肩和保暖手套。

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對服飾并不在乎，也不介意滿足澀澤龍彥的小愛好，起身去更衣室更換。

隻有【天河玖】站在原地沒動，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澀澤龍彥。

“怎麼了，天河君？”澀澤龍彥暗沉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對于這位特殊的多異能者，在對他的好奇消失前，澀澤龍彥都抱有十足的耐心，“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尺寸的？”好奇寶寶【天河玖】提問，要知道他們也就在澀澤龍彥的莊園裡見了一面，他确信這位優雅的收藏家并沒有在那時對他上下其手。

“看過就知道了。”回答雖然簡短，但是澀澤龍彥還真沒在敷衍他，他對自己的手藝同樣極度自信。

“都是你親手做的？”小玖從假體上扒下那件内襯，細密的針腳隐藏得很好，布料也是柔軟順滑的手感，比起高端定制絕對不逞多讓。

澀澤龍彥懶得再給予回應，自己也走向了換衣間——此行有相當大的可能遇見自己所渴求之物，他也為自己準備了參演的服裝。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非常有儀式感。

房間裡一時隻剩下【天河玖】一個，他把衣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若有所思——說不定以後的衣服不用出去購買，有更好的着落了。

尤其是守護甜心的衣服，要加錢定制不說，找到的店家往往也是沙裡淘金，大多數都以為是娃衣而在内部偷工減料，結果一上身令人渾身刺撓，他已經為這件事苦惱很久了。

意外之喜讓【天河玖】心情好了不少，身上莫名的燥熱讓他有些坐立不安，也讓他沒意識到自己忽然增加表達欲的奇怪之處。

他從亞空間裡掏出因為一直在振動被他關了禁閉的手機，已讀不回安吾一連串的消息，挑挑揀揀地回複了一封郵件。

那封郵件是澀澤龍彥的懸賞，賞金高到有些吓人，任務的描述則是殺死澀澤龍彥，不計代價，沒有截止時間。

他隻回複了一句話：“準備好賞金。”

——

因為偵探社宿舍緊張一直和鏡花同住的中島敦為了避嫌始終睡在衣櫃的最底層。

夢中突然出現的白色濃霧席卷了他，中島敦驚恐地自夢中掙紮着醒來，平複了一下過速的心跳，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是夢嗎？”

衣櫃的門突然被規律地敲響了，外面傳來鏡花的聲音：“可以打開嗎？”

“啊。”中島敦應了一聲，半個身體鑽了出去，“鏡花，你怎麼醒了。”

“無用的人虎，被區區一個噩夢吓成這樣，半夜裡大吵大鬧的，真該早點處理掉你這廢物。”【芥川龍之介】已經換上了他慣常的那身黑衣，抱臂不耐煩地在空中俯視着他。

鏡花則看着中島敦，表情非常嚴肅：“你的夢裡，有霧嗎？”

意識到了什麼的中島敦手腳并用地從櫃子底下爬出來，跑到窗邊，外面一片死寂，一層朦胧的白霧悄無聲息地籠罩了這個城市。

“這是會殺死異能者的白霧？”中島敦看着窗外，沒有找到任何生命活動的迹象。

泉鏡花已經采取了下一步行動，試圖聯絡上别人，但是她皺着眉放下了手機：“沒有信号。”

“在下也已經試過了。”小芥川同樣看着窗外，淡淡地回應。

沒有手機的小白虎嗷嗚了兩聲。

中島敦這才回神，急忙爬回櫃子底下去翻手機，發現同樣沒有信号的他下意識就要跳起來，頭卻狠狠地撞到了衣櫃：“疼……”

把視線從沒用的人虎身上移開，【芥川龍之介】看向泉鏡花：“去偵探社。”

泉鏡花握緊了手機，點了點頭。

“現……現在？”重新爬出來的中島敦僵硬地轉頭看着陰森森的街道，“說、說不定霧很快就會散了。”

小白虎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低聲嗚嗚表示贊成，他也害怕。

可惜他倆的意見沒有被靠譜的未成年采納，泉鏡花毫不拖延地開始換衣服，中島敦隻好慌張地跟上。

去偵探社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仿佛橫濱一夜之間化為了空城。中島敦戒備的目光掃過咖啡廳裡仍擺在桌面上的飲料，停在街道上的車流，還有被霧氣遮擋的黑暗。

哪裡都沒有人。

一聲巨響，泉鏡花立刻沖向響聲傳來的地方，中島敦慌忙追了上去，卻隻發現了遭到損壞的汽車，又走了一陣，他們看到了一大片慘烈的血迹。

“這也是異能力者的自殺？”中島敦看向泉鏡花，得到了她肯定的點頭，“但是沒有屍體。

“注意警戒！”【芥川龍之介】銳利的眼神投向車輛之間的縫隙，泉鏡花握緊了手中的短刀，感受到了極強的殺意。

順着小芥川的目光，他們撞上了一雙金色的瞳孔。不明的巨獸咆哮了一聲，向他們撲了過來。

中島敦和泉鏡花敏捷地躲避，看着縱身跳到牆上的巨獸，想用異能力進行反擊。

異能力卻并沒有回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