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好心路人要幫他報警的義舉,被當作誤入歧途不敢反抗的條野采菊在衆人擔心的目光中,跟在太宰治身後離開了熱鬧的賽馬場。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來找你的目的了。”犯人有了防備,但條野采菊并不慌張,且不論獵犬的身體經過改造,一人便可抵得上一支軍隊,哪怕再兇險的埋伏,隻要不讓太宰治碰到他,他都能憑借自己的異能力安全脫身。
“我都沒抓着你要賠償了,你還不走啊。”明知道條野采菊跟在身後,太宰治卻好像完全忘了他這号人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把自己毫無防備的背後展露給他。
條野采菊舉起被手铐铐住的那隻手,隻挂了一邊的手铐在他的動作下自然下垂,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啧,這種東西你自己弄開不就好了。”太宰治滿臉的嫌麻煩,頭都沒回,擡手打了個響指,那副手铐應聲而開,落在了地上,“不過這件事裡居然有獵犬的參與,真是出乎意料。”
從賽馬場隐蔽的後門出來,這條小路上空無一人。太宰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彎腰撿起那副手铐的條野采菊:“你們不是自诩為日本的守護者嗎?”
“雖然你好像對獵犬産生了一些誤解,但我可沒有為犯人解決疑問的義務。”條野采菊把那副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就能掙開的手铐套在手指上旋轉着,“同樣的,禮尚往來,港口mafia的前幹部太宰先生,你過往的罪孽已經顯露無遺,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
原本還站姿放松的條野采菊猛然欺身上前,把原地沒動的太宰治壓制在牆壁上讓他動彈不得,那副冰涼的手铐抵在太宰治的下巴上擡起:“讓我發洩一下再引頸受戮?”
明明被身體素質遠強于自己的獵犬壓制,太宰治還有閑心調侃:“噫,我可沒有和一個男人在牆上擺這種糟糕姿勢的癖好,快松開啦,獵犬先生,不然我可要喊人咯。”
喊人?偵探社全員都在調查“天人五衰”的案件,他能喊來什麼人?
“救命呀——”見他不撒手,太宰治捏着嗓子拖長了聲音真的就開始喊了,好像自己是個被軍警調戲(?)的良家婦女(?)。
“……”條野采菊另一隻一直握在刀柄上的手開始收緊,準備讓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吃點苦頭。
“砰!”突兀的槍聲在空蕩蕩的巷子裡發出回音,哪怕普通的子彈并不能對獵犬的身體産生傷害,但條野采菊握刀的手還是一陣發麻,他後退一步,看向子彈襲來的方向。
一個二頭身的黃色夾克黑色襯衫,穿着有些褪色的牛仔褲的男人在空中舉着手槍對着他,他臉上的胡茬和認真的眼神讓他看起來相當沉穩,成熟的樣子和守護甜心這種像童話般的生物有些格格不入。
“啊,又來一個。”條野采菊順手用手上的那副手铐把太宰治雙手拷上,轉向堵住了出口的【織田作之助】,“正愁沒什麼研究樣本呢,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雖然長官已經從異能特務科那裡弄到了不少情報,但是不管是偵探社還是港口mafia本身就對守護甜心的消息嚴格把控,所以對于這些生物,他們隻能算剛脫離了一無所知的地步。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話,瞥了一眼兵行險招的太宰治,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所感應,剛才他很可能就來不及阻攔那一刀了。但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再度變出了一把槍,對準條野采菊。
被松開了鉗制的太宰治從牆上滑落,盤腿坐在地上,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們對打。
條野采菊的實力确實強勁,揮刀時甚至能産生尖銳的音爆,但在能夠預知未來的【織田作之助】面前,他沒能摸到他的衣角。
而織田作之助雖然可以保證無傷,但是獵犬超乎尋常的體質也導緻了他無法對條野采菊造成有效的傷害,戰鬥陷入了僵局。
條野采菊眉頭微蹙,這家夥的能力真是棘手。他的目标隻是收押太宰治,沒必要在這裡和守護甜心多做糾纏,他向後輕躍躲開連發的子彈,提起太宰治的衣領一甩,在不讓太宰治碰到他的同時,把他擋在前面當作盾牌,準備直接突圍。
這個小門出來隻有這條窄窄的小道,兩邊都是極高的建築,讓翻牆變得十分困難,但【織田作之助】限于太宰治擋在前方無法再進行射擊後,正面突圍對條野采菊來說十分簡單。
他舉着太宰治從【織田作之助】面前掠過,【織田作之助】的發絲飛揚,和擋在面前的太宰治對視了一眼。
路口的光芒越來越近,本以為這次行動不算太圓滿但成功了的條野采菊突然定住了腳步,逆光的角度讓他一時看不清來者的面容。
金發藍眼……?這是!
等瞳孔迅速調整好焦距,看清來人,條野采菊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放棄了手上拽着的太宰治,直接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力千金之淚,将身體粒子化,試圖直接逃離。
哪怕是歐洲的暗殺王魏爾倫,也沒有辦法直接攻擊如此細小的粒子,并且隻要不接觸到他,對方就不能直接在他身上施展能力。
無法擊敗魏爾倫,但是在對方手上活着逃回獵犬基地,條野采菊還是可以一試的。
但來的不止有魏爾倫。
“彩畫集。”被魏爾倫單臂托舉着的【蘭波】輕聲念道,金色的異空間方塊瞬間在這片狹小的地域展開,将空中想要逃竄的粒子全部攔下。
意識到無處可逃的條野采菊在異能力結界上撞了幾下,沒找到任何可以逃出去的裂口,重新落回地上化成了人形,他低頭看向雙手被铐住卻始終悠然自得的太宰治:“是你?”
喊救命喊出這兩尊大佛,哪怕是隊長來了也得喝一壺。
“哎呀,真是厲害的異能力,差點就給他跑了。幸好來的是你呢,蘭波,不愧是彩畫集!”沒搭理陰着臉的獵犬,太宰治沒有雙手的助力,隻能扭動着起身,蹦了蹦松解一下有點麻木的雙腿,被铐住的右手向【蘭波】比了個大拇指。
“我是‘魏爾倫’。”好脾氣地對每一個喊錯自己名字的人解釋,【蘭波】看向徹底被困住的條野采菊,“怎麼處理?”
雖然條野采菊的能力很難被殺死,但是在他的異空間中并不困難,隻要捕捉到這些粒子并将它們全部拆散,那麼條野采菊恐怕就無法再恢複成原本的樣子了。
始終維持人形的話,在魏爾倫面前更是隻有死路一條。
不太清楚也并不關心首領和這位港口mafia前幹部達成了什麼交易,隻是按照命令跟着【織田作之助】來到這裡解決麻煩,始終漫不經心的魏爾倫終于給了條野采菊一個正眼。
他的眼神非常平靜,沒有絲毫的殺意,但就是這樣普通的一眼,卻給人如同被掠食者盯上的如芒在背的寒意——身體在瘋狂地警告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催促着主人趕緊逃離。
條野采菊沉默地觀察着他們,腦子裡迅速思考着怎麼在死前給隊友們留下有價值的信息。
特别是末廣鐵腸那家夥,千萬别頭一熱就跑過來找他,在這兩名超越者面前,隻會演變成一死一送。
【織田作之助】飛了過來,給铐住太宰治的手铐來了兩槍,但特質的金屬上連點痕迹都沒剩下。太宰治抖了抖手,手铐全部彈開,第二次掉在了地上,沒人再去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