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沒壓低,周圍一圈全都聽得見。
祝戈:“靠——”
紀含星刷地扭過頭來,充滿憤憤地盯着他:“我們還沒走呢!”
明泱喝了好幾杯酒,眼神迷離了一瞬,被他望進眼底。
對視之間,好似無聲地交流過了一遍。
她指尖微頓,咽下喉間的一口酒。
沈既年站起身,對一大堆控訴不以為意,隻是拿過西裝,還有她疊放在一旁的風衣:“先走了,你們繼續。”
這個男人,風度綽綽,全都在舉止之間。
他們今天都剛出差回來,又忙了一天,這群人心裡有數,也沒攔他。
但明泱還沒喝夠,她才剛帶了兩杯新品回來。依依不舍地多喝了兩口,才放下酒杯,順勢牽上他的手。
她的臉頰已經起了一層薄紅,不知道是暖氣太充足,還是酒精上臉。
出包廂門前,沈既年還裝作沒有看見。一進電梯,他的下巴抵了抵她的額頭,在她擡頭時,便往下逡巡。
這個點離開的人不多,電梯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含吮着她的唇。聞見她今天身上的香水,是淡淡的甜香,不膩。
電梯速度很快。
這個吻同樣短暫。
在電梯門打開時,他已經松手。
作為公衆人物的自覺,她下意識地微微低頭,才跟着他的腳步往外走去。
這次他出差大半個月,但其實他們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從剛才對視上的刹那,她就有種預感,心跳也在加速,隻是被她遮掩住了。而現在,預感成真。
剛回車上,車門關上的同時,她就被他扣住,吻了過來,又疾又兇。
明泱下意識抓住他的襯衣。剛才他身上的,一點褶皺都沒有的地方,一下子就被她的指尖抓出折痕。
她空咽了下,在被吻得太兇的時候,忍不住睜開眼,去看他的眼睛。
腦海中閃過今天在吧台聽見的那幾句話。
被酒精牽絆住的神思沒有那麼靈敏,她忘記注意太多,忍不住會想,他會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
很難想象得出來。
就像是在一張白紙上描摹,沒有題目,沒有提示。
沈既年忽然停下了動作。他看着懷裡的人,凝視着她的眼睛,嗓音有幾分低:“你在想什麼?”
他的眸中帶有幾分察覺的探究。
明泱一驚,幾乎是立即回神,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在想些什麼後,所有的醉意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腦子裡隻跳出來一個提醒——要穩住。
她的指尖不自覺地用力,完全來不及慌張,努力藏回去剛才可能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所有端倪。牽起唇,和他說起今天在聊的兩個劇本,征詢意見:“你覺得哪個好?”
她将自己的出神歸結于工作。
她平時也經常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不會顯得太突兀。而且,她的很多工作他都清楚,也很能給出建議。
在他思考時,她才能緩緩松開剛才猝然提起來的那一口氣。
這個男人,敏銳得不可思議。
但她其實也很意外,她竟然會在他面前露出這麼淺顯的端倪。
——至于剛才聽見的話,她沒有任何提起的打算。
明泱垂下眼睫,注意到,剛才接吻時,她的口紅不小心擦過了他的領口。
在白襯衣上面,顯得格外矚目。
她的指尖碰上去,擦了擦。
……越擦越亂。
她随口跟他聊着,“哦對了,雙女主那個本子到時候就在北城拍,也比較方便。”
她是甯城人,在甯城出生和長大,但是後來,一連多年,她對北城的歸屬感反而更強。
沈既年不置可否,輕掃她一眼。意味深長道:“看來是真有在反省。”
也不容易,總算是有想起來自己在北城待的時間實在太少。
明泱想起來白天發的微信,“那當然。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他垂眸看她眼睛,嗓音低沉:“我也不是。”
“……”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間,看上去隻是不經意間的動作。
明泱咬牙,記憶一秒回籠。
上一次她飛回北城和他見面的深夜,就是這隻手,強硬地摁在她的腰間。
他在她耳邊跟她詳細描述了下那個動作。她一驚,立馬去拉住他的手。兩隻手較着力氣,一個要行,一個要阻,說什麼也不讓。
沒有開燈的室内,她的絲綢露背紅裙禮服疊在他的白襯衣上,一片淩亂,滿室荒唐意。
“啧。”
較勁了幾個來回。
耳邊傳來男人散漫的低笑,帶着點意見的不爽。
過去了一個月,她沒想到他還記得。
明泱抿緊唇:“不行。”
“今天你自己說的。”
“你沒有證據。”
沈既年揚眉:“誰說我沒有?”
明泱一噎。暗道糟糕,當時猶豫的時間太長,他可能已經截了圖。
沈既年捏了捏她的指骨,哄道:“就一次。”
躲也躲不過去,這次又确實是冷落了他太久。糾結半晌,她才不情不願道:“不能太久。”
他很好商量:“可以。”
-
事實證明。
她就不能相信男人的話。
可以什麼可以,一晚幾乎到天亮才結束。
明泱被周慕連打了八個電話才叫起來——被叫起來的還不是她,而是在書房裡隐約聽見聲音,走過來從地毯上将手機撿起的某人。
她被吵了三分醒,迷迷糊糊聽見他們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