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包裡存在不尋常的東西。
“爸爸,姑且問一下。”
梅梅子的身體下意識繃緊,往後貼緊了車門而一隻手緩慢順着向上落在車把手的位置。
這黑包裡面時不時傳來咔哒咔哒的聲音,最開始像是炸|彈的倒計時,而後來則像是被困在裡面的某物拍打皮革内部的聲音,而現在……
就像是人類骨骼微動的響聲。
不太妙啊。
霧裡梅梅子皺起眉頭,像是一隻炸毛的貓咪微微弓起身子,她的語氣裡盡可能平靜,但前座的老父親誠一先生卻能夠感受到女兒話語之中似乎帶着一點點莫名其妙的……
興奮?
“如果因為意外損壞車輛,那我們家需要賠償計程車費用嗎?”
她這樣問,而手指已經搭在車把手之上輕微向下按動。
力氣很小,似乎是為了避免後座之上黑包裡面的不明物産生警惕。
霧裡誠一并不是笨蛋,他能夠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來自于那位不小心的搶劫犯客人遺落的黑包。
而内部計程車莫名其妙的冷意顯然不會是車内壞掉空調導緻的。
這其中究竟是什麼東西?
與女兒如出一轍的紅色眼眸閃過幾個可能性,而不知不覺加速起來的心跳聲像是驗證了這一猜想。
明明久違來接一下女兒,就一下子遇上了神秘靈異事件。
這似乎有點糟糕了。
“你放心,不用賠的。”
霧裡誠一回答了她的問題,語氣斬釘截鐵。
那黑色包裡的生物在此刻像是察覺到什麼,在車内兩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的時刻停止了異動,方才計程車裡陰冷的氛圍就像是兩人的錯覺一樣。
當然不會是錯覺了。
他們很清楚。
咔哒——
作為遊戲開始的号角,黑包的拉鍊在聽見車把手扭動聲響的同一瞬間刺耳拉開,一隻巨大的手臂從其中伸出之後以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抓住身側少女的腰腹将她扯入包裡。
話語像是汽水跑掉的氣泡一樣消失不見。
車子裡沒有了任何其他的聲響,而剛剛坐着人的後座上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黑包,沒有梅梅子。
後座空無一物,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哈。”霧裡誠一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短暫的困惑,而頭腦沒有停止思考。
叮鈴鈴響起的手機電話鈴聲,而同時伴随着的是身側交警小姐伸手敲擊玻璃的聲音。
此刻的時間為,下午四點二十二分整。
“老公,你接到我們的女兒了嗎?”
“先生,麻煩您配合我們進行一下筆錄。”
【2006年某月某日,地點米花町櫻花大道第三個紅綠燈處,下午四點二十二分疑似出現二級咒靈。
據目擊證人所言,咒靈以黑色皮革包為僞裝,本體疑似為巨型大手。
失蹤人數為目擊證人霧裡誠一的女兒,現帝丹高中一年級B班的霧裡梅梅子,16歲。
被派遣的咒術師為距離最近的咒術師夜蛾正道。】
“啊,孩子他媽呀。”
一根香煙難掩語氣苦澀,中年計程車司機先生身子依靠着牆壁一隻手舉着電話,而腳下摩擦地面将香煙熄滅,随後俯身将地上的香煙撿起。
“怎麼了?”電話的那一頭女聲聽起來溫柔又善解人意。
面對妻子的困惑,一向讀不懂空氣的霧裡誠一頓了頓,望向不遠處和某個墨鏡壯漢交談的女兒,腦袋裡反複回憶剛剛的場景,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妻子說這件有點離奇的事情。
但是……
這裡是米花町。
在米花町尋求正常是否才是一種不正常呢?
于是終于組織好語言的霧裡誠一先生再度舉起了電話,對着另一頭不明所以的妻子回答。
“茉莉子啊,我們家的女兒好像要成為去駕駛高達了。”
男人的語氣裡看似平淡無奇,但實則水面之下卻是波濤洶湧的激動。
“诶?”對面的女聲先是驚訝與困惑,但沒有過去兩秒鐘便瞬間接受了事實,“那樣不是很好嗎?”
駕駛高達什麼的。
想一想就很厲害。
“是啊。”
幾乎是異口同聲一般,霧裡梅梅子的父母通過電話,兩人的眼眸裡同時燃起莫名的狂熱。
“不愧是我們的女兒。”
駕駛高達什麼的,太讓人羨慕了吧!
沒錯。
火速接受女兒特别之處的這對夫妻是不折不扣的高達機甲癡,而他們愛情的結晶霧裡梅梅子自然也不例外。
“……咳咳,你的父親沒有問題嗎?”
多半是不遠處的那位計程車司機先生的視線過于火熱,夜蛾正道一時間難以忽略這一點,隻能微微低頭詢問眼前面帶元氣笑容的少女。
眼前的紫發雙馬尾女高中生笑了笑,将手裡的分體式遊戲手柄收回口袋裡,随意地推動了一下眼鏡。
“沒關系的,我爸爸接受新事物很快的,甚至有一點點狂熱的程度。”
名為梅梅子的女孩子雙手合十,臉上是可愛的歉意表情禮貌向他道歉:“請見諒,夜蛾先生。”
既然對方這樣說了,那麼夜蛾正道便也不好再說些别的,隻是将話題再度引回正題上。
“剛剛的咒靈,就是……”夜蛾想到眼前的孩子幾乎是對咒術師的一切完全不了解,便換了種說法努力讓自己更加親和一點,“剛剛那個怪物,實際上是人類的負面情緒造成的。”
單槍匹馬又毫發無損解決掉二級咒靈的孩子認認真真點點頭,顯然是在聽他的話。
這讓總是被某幾個學生的夜蛾感動地握緊拳頭,内心波濤洶湧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