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盤算之後,沈光白沉吟着開口:“我先去打個電話,所有人都留在原地待命,不得離開營帳。”
說完,他就去往了别處。
孟家書房。
莫雪汐發問:“除了沈光白,當時營帳中還有哪些人?”
孟永泰:“還有他的副官許重、中尉張明,我和寇醫生。”
莫雪汐:“沈光白是去給誰打電話?”
“我不知道。”孟永泰的話語并沒有停下,“有可能他是去向他的上級請示。”
孟永泰隻是個士官,他的思維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像這一次他遇見解決不了的問題,他會率先向自己的上級長官彙報。
對方也處理不了,又繼續向上彙報。
所以他認為沈光白的電話也是打給了上級。
然而一旁的塗江卻很笃定,沈光白并沒有繼續向上彙報。
因為這件事若是再往上報一級,就不可能瞞得過自己這個戰區總指揮官。
她猜想:沈光白的這通電話,多半是打給了能讓他以此作為談判籌碼去獲取利益的人。
難道是魯氏集團?
塗江越想越覺得心裡發寒。
“沈光白打完電話回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莫雪汐繼續發問。
孟永泰:“他回來之後,就讓寇醫生詳細地寫了份有問題那批營養劑的測試結果….”
邊防戰區,營帳内。
性情耿直的張明義憤填膺地開口:“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
“真真假假的營養劑混在一起,連藥監部門都沒有查驗出來,還好寇醫生發現了問題,否則不知道還要坑害多少戰士!”
話音落下後,營帳内卻無一人接話。
感覺到氣氛開始變得不對勁,寇醫生當即就提出要離開。
沈光白使了個眼色,他的副官立即三兩步走上前,将寇醫生的嘴堵上,控制了起來。
張明瞪着眼睛急急出聲:“許重你這是幹什麼?”
許重沒有理他。
沈光白走到張明跟前,很平靜地出聲:“你去殺了寇醫生,等到戰役結束,我向上打申請報告,破格提拔你晉升。”
聽見這麼一番話,孟永泰的呼吸都變得灼熱了起來,他恨不得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砸在自己頭上。
可張明卻沒有答應。
他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自己最為尊敬的長官:“你,你怎麼..”
不等張明将後續的話說完,沈光白已是用匕首直接割斷了他的喉嚨。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抓住。”
扔下這麼一句,沈光白又扭頭看向了孟永泰。
孟家書房。
說到這裡的時候,孟永泰的反應突然就變得激烈了起來:“我找了根繩子,勒死了寇醫生!并連夜将她和張明的屍體扔進了營地後面的樹林裡。”
“我特别興奮,激動得都沒睡着覺,我以為沈光白會像許諾張明那樣許諾我。”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戰役一結束他就逼我退役回了老家。”
“他隻拿了一百萬!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了我,可是他自己呢?不僅升為了上校,他老婆娘家開的那個半死不活的公司還抱上了帝都商圈裡的金大腿,這些年賺了個盆滿缽滿。”
“他沈光白過河拆橋!沒有我孟永泰哪有他今天的風光?”
“總有一天我要揭穿他醜陋的嘴臉,我要讓他身敗名裂!那些功勞和錢都應該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
回到出租屋後,莫雪汐強撐着的精氣神瞬間就散了。
她雖然沒有像第一次去孟家回來那樣暈倒,但臉色卻蒼白得吓人。
塗江急得團團轉,她從櫃子裡叼來了葡萄糖:“雪汐,快把這個喝了,再倒杯熱水。”
莫雪汐沒有去接,她擡眸看向将前爪搭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眼神有些渙散:“寇醫生是我的老師,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那個時候我生了一場病,失去了過往的記憶,她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是她保護着我平安長大,還教會了我醫術,她救過許許多多人的命,卻死在了自己救過的人手裡。”
說話的時候,莫雪汐并沒有歇斯底裡,甚至連語調都沒有太大的起伏。
可她的眼淚就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浸濕了外套前襟。
此時此刻的莫雪汐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從容不迫,以及在面對艱難時的遊刃有餘。
痛苦、脆弱、虛脫..種種負面狀态如潮水般席卷了上來,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完全吞噬。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有她被困在了三年前邊防營地裡的那個冷夜。
看見這樣的莫雪汐,塗江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心髒在這一刻開始不正常地震動,體内傳來的熟悉高溫與痛楚讓她萬分驚慌。
她不想在莫雪汐面前從一隻狐狸變成人,她怕對方會把自己當成怪物。
可她現在完全動彈不了,隻能任由體表蒸騰出的霧氣将自己包裹。
塗江身上出現的異常,倒是誤打誤撞地拉回了莫雪汐的神智。
她的眼睛漸漸有了聚焦,她的靈魂也從邊防營地裡的冷夜回歸到了當下。
“白将軍,你怎麼了?”
話剛說完,一道高挑的身影便沖破霧氣站立而起。
身影的主人是個女Alpha,肩寬腰窄,雙腿修長,一身深灰色的軍裝将其襯托得尤為硬朗。
當看清楚女Alpha的臉時,莫雪汐直接愣怔在了沙發上。
那是一張冷豔又充滿了高貴的臉,以往的時候,她隻在新聞報道中看見過。
那是最具盛名的帝國上将,據說在三年前于戰場上失蹤的總指揮官,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