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李崇京還是拒絕。
魏城幾人覺得有些掃興,還想再說,褚饒笑嘻嘻出聲:“算了,你們還不知道阿崇這人嘛,他不愛看熱鬧。走走走,再拖都趕不上趟了。”
褚饒出聲了,魏城等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李崇京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是“從衆者”,不會因為别人的起哄而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當然了,這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點是,李崇京對做任何不産生利益的事都沒興緻。本來他吃學校食堂就是免費的,為什麼還要去外面吃呢?要是他們把這些早午晚餐折現成錢給他,他可能還會心動。
但是他不能明說啊,暴露出銅臭的一面,有損他的形象。
李崇京把散落各地的球都扔進球框裡,館内的學生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拿起掃把和拖把開始清潔地面。
……
籃球館後門處的倉庫内。
雜亂的空間裡堆積着各種各樣的雜物,擠着好些人。
被包圍的許蘿芙、餘明婉章文荔蔣芳芳和羅曉潔四人組,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看熱鬧的男生,之前和餘明婉等人在校門口迎接過許蘿芙。
他們坐在不知道裝着什麼東西的箱子上,手上還拿着手機在拍攝,笑嘻嘻的。
“看看,這就是新來的轉學生許蘿芙,聽說以前是京圈大小姐,現在已經被掃地出門了,淪落到我們學校來了。”
“不是說還是私生女嗎,被原配趕出來的。喂,你是不是該跪下道歉,說自己不該出生?”
“你要是跪下我們就少打你幾個巴掌。”
“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
“要不要把她衣服扒了?”
“說話啊,啞巴啦?”
許蘿芙雙手環胸,目光仍然還是那種挑剔又不屑地掃過一圈,最後落在了餘明婉身上,仿佛即便身處這樣的弱勢,也沒有絲毫畏懼,好像也沒有被這些垃圾話激怒或者恐吓到。
她抱着胳膊,眼神依然充滿了居高臨下瞧不起人的味道,嘴角勾起氣死人的譏諷嘲弄,“你們是許夢蕊的狗是吧?好奇問一句,你們給她當狗,她給你們多少錢?”
在她看來,眼前這些什麼所謂富家子弟,都隻是可以驅使的狗腿子而已,就像她以前在索菲德時屁股後面跟着的那一撥一樣,不對,他們有些甚至比他們還不如呢。
許蘿芙的語氣和表情都特别欠揍,她本來就長得非常具有攻擊性,擡眉轉眼間都有一種盛氣淩人之感,拽得能叫任何一個看她不順眼的人火冒三丈,叫人恍惚以為是她在霸淩别人,而不是正在被霸淩。
餘明婉本來就看她那副拽樣不順眼,昨天憋到了現在,什麼許夢蕊,壓根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狠狠撕下許蘿芙那張拽上天的臉。
餘明婉的三個狗腿子跟餘明婉已經默契十足,立即上前想要制住許蘿芙好讓餘明婉輕松揍人。尤其是章文荔,她在班裡丢了大臉,記恨許蘿芙一天了。
于是她一馬當先沖上去想扇許蘿芙巴掌,不料手腕一下就被許蘿芙又快又準地握住,許蘿芙反手扇了一巴掌上去,抽得她頭差點甩飛出去還沒完,又揪住她的頭發下按,膝蓋上頂砸在她的臉上。
被擊打者瞬間鼻血飚出,嘴裡滿是血腥氣。
章文荔已經眼前黑乎乎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哀嚎着趴在地上。
許蘿芙扯住她的頭發擡起她的臉,彎下腰,目光卻是看着其他人的,她說:“許夢蕊沒有告訴你們嗎?我跟拳王學打人的時候,你們都還在媽媽懷裡找奶喝呢,小雜碎。”
她這一連串動作可謂又快又狠,看似纖瘦的身軀下盤卻不動如山,穩得不能再穩,打人的力氣也比普通女生要大很多。
從上小學的時候開始,宋媃就發現女兒被慣出來的臭脾氣很容易叫人想打她,所以早早就請了世界冠軍來訓練她的拳腳功夫,以免她哪天被人忍無可忍地揍了卻沒有反擊之力。
這一決定無疑是再明智不過的了。很多人一輩子連怎麼正确出拳都不知道,更何況這些嬌生慣養的有錢子弟,平時胳膊需要使出最大的力氣來幹的事,也就是扇人巴掌了。
所以此時許蘿芙可以說是降維打擊。
“你、你吓唬誰呢?一起上!”餘明婉吼道,蔣芳芳和羅曉潔就沖了上去。
許蘿芙一拳一個小朋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神越來越邪惡,最後打着打着甚至還笑出了聲,加上不知道是誰的鼻血濺到了她的臉上,看起來更可怕了。
餘明婉吓得轉身想跑,頭發被一把薅住,許蘿芙将她拖回去,在餘明婉的尖叫聲中繼續打擊。
她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很久了,憋得都快脹破肚子了,她喜歡餘明婉這些人,真的,就像她喜歡沙包一樣。
……
李崇京做完值日,拿着用完的工具走向倉庫。
路上他又看到了陶宇哲,他好像是匆匆趕來要去哪裡,一看到他就立刻停了腳,看起來很心虛的樣子。
搞什麼?
李崇京不由得蹙了蹙眉,覺得這些天的怪事頻發,莫名其妙的惹人厭的預告信和莫名其妙盯上他的同班同學。陶宇哲這古怪的舉動是從許蘿芙轉學過來開始的,難道他跟那封信有什麼關聯嗎?
想到這個,他更厭惡了,畢竟他一想到信裡寫的那些字眼就很讨厭。
什麼掏空錢包,壞事做盡,連命都沒了。
他戴着面具,僞裝正人君子,來這所學校上學,盡量與人為善,積極篩選和發展人脈關系,是為了在未來過上坐擁金山銀山、腰纏萬貫、躺在錢上睡覺的美妙日子,而不是去為誰揮金如土,掏空錢袋,冒着坐牢的風險去做壞事的好嗎?最後還連命都沒了。
許蘿芙,難道能比得上錢更令人着迷嗎?
寫信的人是個腦殘戀愛腦吧,戀愛腦才能編出這種鬼話,真惡心。
李崇京想着,收回冷冷的目光,鏡片反射出白光,遮住他陰沉不悅的眸色。他總會搞清楚陶宇哲他們要幹嘛的。
倉庫門已經近在咫尺。
倉庫常年堆積着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對那個地方已經頗為熟悉,開門必定一股陰暗的塵埃味,滿目都是光線不足的晦暗。
然而這一次,當他打開門,良好的隔音效果消失,哀嚎聲陡然闖入耳膜。
他詫異地擡起鳳眸,一張很有沖擊力的绮麗面孔猝不及防地穿過鏡片,撞入了他的瞳孔。
一刹那,世界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