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廂越說心裡也就越涼,她竟哭了起來:“……我不做這清倌,恩人也不會覺得我們姐妹幹淨……可以是一段佳話,但本就不是一段佳話,我還想什麼呢?!吃飯吧,别擾了恩人的興緻……”
雷人!蘇應台又麻了,蘇應台。外焦裡嫩。
李婉淑知道是假的,但她開始懷疑,她就更吃醋了。
李婉淑拉着妹妹,向同桌的倆人道歉:“過來!你挨着我坐,不像樣子。恩人想走,他卻不能走,這對他是好事?他不開心你就開心?這對你是好事?”
明潇站起來給蘇應台倒酒道歉:“哭哭啼啼的,完全不像樣子。兒女情長,要死要活。還是我們廂妹兒未經這些,小題大做了些。還請見諒!”
哭哭啼啼的,這就是一見鐘情的戀愛的感覺。但這不是“戀愛”,這是“表演”。在場的四個家夥裡,隻有一個明……好吧,趙廂和蘇應台知道這是表演。李婉淑可能知道。明潇完全不知道。
“不喝酒,不喝酒!道士不喝酒!”蘇應台趕忙攔。蘇應台萬不敢喝酒,一是為了現在的人設。二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妖怪敢打,酒不敢……”明潇繼續激将。
趙廂跟李婉淑坐在一側,低頭有感情,有眼淚的假哭。她也用妖精的語言威脅蘇應台。
蘇應台隻聽了趙廂的話,她剛一開口,話還沒說呢。便立馬答應喝酒:“敢喝!敢喝!敢!不用說,不用說!”
明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他便更喜愛這号人了。心想:這人又是扛不住捧,又是扛不住激将的。被我抓住弱點了吧,而且長得還這麼帥的,怎麼能便宜了婉淑姐妹呢……
蘇應台結果酒壺,對着長頸的壺嘴直接吹了一半。
“少俠好(酒量)……”
桌上開始熱鬧了起來,李婉淑這邊完全聽不進去那些。趙廂剛剛做的那些,讓她心裡發酸。
李婉淑一手摸在趙廂的腿上,趙廂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廂捂着臉正在假哭呢,突然一隻手就摸她腿上了。趙廂身體一怔,以為是蘇應台揩她油,正想發火呢,手指漏了點縫一看。這是姐姐李婉淑在摸自己……
完蛋,本來她很清醒的,完全是在做這個局。現在她腦子一團漿糊。
理性告訴她不要點破,若是姐姐這點事壞了做的局那就完全不值當了。
“理性”告訴她不要“破局”,“她已經不理性了”,之後她隻能“什麼都不要做”,最後她“享受當下”。
殊不知“理性”也知道,自己對姐姐表白是失敗了的。而且現在自己要是拿“不要破局”的理由什麼都不做,那才是真正的辦了壞事。
趙廂還是喜歡她姐姐的。
趙廂一點反應都沒有,李婉淑都覺得自己摸錯人了。偷偷反複看了看,才發現是真沒有弄錯。她心裡不痛快,決定再加一把火。
蘇應台跟明潇聊得正喜笑顔開呢。李婉淑放了手,趙廂有點意猶未盡。李婉淑舉起酒杯硬插了一句話進去。
“妹妹擅音,我擅舞。可妹妹不太開心,也就不便哭喪着臉彈些什麼不甚歡快的曲子了。本來我倆可以為這送别宴獻歌獻舞,現也盡是些空話。不打攪恩人興緻,我倆給恩公帶一個烈戲給恩公看。”
不唱歌,不彈琴跳舞,改“烈戲”了。那什麼是“烈戲”呢?您接着瞧。
另外倆人可太知道這“烈戲”是什麼玩意兒了。可蘇應台萬不能阻止。一個是在場的幾個人裡,他最沒有話語權。另一個是他已經被雷得酥酥脆脆,外焦裡嫩了。麻了,腦子都麻了。吃頓飯,吃出了等死的感覺。也是沒誰了。
明潇正想攔,攔不住。
李婉淑一杯酒下肚,卻壓不住她心裡的邪火。
趙廂聽見“烈戲”兩個字,猶如被一根燒紅的鐵索洞穿了身體,之後反複拉扯。思維像鏡子一樣被迅速擊碎。又像是十幾顆子彈從肩膀同一個地方進出。她腦子裡有數萬隻蒼蠅“嗡嗡嗡”的。趙廂沒喝酒呢,她面紅耳赤,心亂如麻。
李婉淑拉開趙廂的手,一手擡起她的下巴,騎在趙廂的腿上。
趙廂因表演而醞釀出來的悲傷和淚水,仍在那裡。隻是瞬間被李婉淑叫停。趙廂臉紅了,似乎是因為剛才自己在哭,她喘着大氣正期待?還是思考着什麼。
李婉淑也臉紅,似乎是剛喝的酒立馬就上臉了。她懸在趙廂臉上,醉了似的不慌不忙地大幅度頓了頓。雙手背在頭後解開了自己的頭繩,用牙齒咬住。随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用妖法僞裝了人的法術,頭繩便像蛇一樣,把趙廂的一隻手綁在了椅子把手上。
李婉淑捧起趙廂的臉。趙廂臉上發燙。
趙廂看見李婉淑眼神堅定且不容置疑,侵略性,欲望什麼全部拉滿,她小心肝亂跳,要來了嗎?
趙廂确實是在期待着什麼。
李婉淑摒了一口氣跟趙廂深吻了起來。
哦,原來“烈戲”就是“吻戲”,是青樓幾大低俗戲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