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有點怕危險，但想着讓跟上的是公交車，又稍稍地松懈了一些。這趟路途實在是長，幾乎把鹭島島外都貫穿了過去。車子越開越偏，經過土路，無人煙的地方，也芝都懷疑這裡還是鹭島嗎？是那個以小資聞名國内外的鹭島？

車搖搖晃晃了一個小時才，下車的時候也芝有點暈暈乎乎的。她是會暈車的人，還好剛剛在車上睡着了一會，不然現在肯定是要吐的。

她第一次進大專，也芝懷疑這真的是大專嗎？不是中專？或是中學或者是什麼，裡面的人看起來比她小太多。這學校很小，她跟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背後走着，幾乎所有人都會回頭看她。

“這裡是我們的辦公區，你以後一周就來這兩次，一次來一天。不對，你要來三次。”

也芝猶豫：“我，隻有周末兩天有空。”

“那之後再說吧。現在你跟我上去做宣貫，你看一下我怎麼宣講的。”

也芝跟在他背後抱着幾十本材料上去了。

“同學們，現在的社會啊，學曆非常重要，本科是非常多企業篩選簡曆的硬性要求......”

負責人給班主任打招呼，班主任就放他們進去了。他在上面一頓講，也芝站在台下的右邊聽着有點不知道要把自己的眼神放哪好，負責人給她一個眼神，她立刻低頭看材料把那些裝訂成冊的材料發下去，從頭發到尾，到尾的時候材料不夠用了。

也芝忽然就像做了很多遍發教培宣傳材料的活一樣娴熟：“麻煩大家和同桌一起看吧。”

這個場景她見過，也有些考研機構來她們學校宣傳，流程一模一樣。

走出教室，負責人在走廊跟也芝說，下次你别背書包來了，太像學生。

負責人：“這是出來工作。”

他們一層一層的教室一間間地講過去，這個負責人還不錯，之後每間教室搬幾十本材料進都愛教室前都是他一個人拿着大半，到了門口才交給拿着一點手也不太穩的也芝。每一次講的話都差不多，好像陷入了什麼循環。也芝慢慢地也敢在上面講話的時候把眼神放到台下的人臉上了。

宣傳完已經晚上七點半多了。

負責人說你快回去吧，我還有事。

她站在孤寂的公交車站前，和斷斷續續來的幾個人一起等着二十分鐘後的公交車。

風開始變冷了。

鹭島進入今年的秋季，原來鹭島的秋天晚上也是會冷的。夏日軍訓的太陽烤得她現在還沒白回來，以至于忘記了，這片土地上，大家都要四季輪轉，一次又一次。

也芝穿得太少了，她把公交的玻璃推得嚴嚴實實的，車裡的味道一下明顯起來，睡不着了，想吐。

一下車就吐了。

蹲在進學校後門的街那吐了個幹淨，還好她多半吐在了下水道上。

背後是幾家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的網紅小吃店，空氣裡傳來各種大喇叭循環的叫賣聲，她鼻子好聞得到幾十米内的鐵闆鱿魚味，在這樣充滿着熱鬧的市井氣的氛圍裡，她有點心酸。她知道是什麼導緻了今天的局面，不是那隻貓，是做決定的她。

吐完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腦門有點微微發熱，也芝祈禱千萬别是感冒發燒了。好在後門跟宿舍離得很近，她今晚還能回宿舍睡。人暈乎乎的，狀态也不好，心情也不好。路上收到學長的微信，學生問她兼職找得如何了。

【找到一個專升本的宣傳，每周去和安兩三次。】

【和安區？那很遠。一次要去多久？】

【一天。】

學長：【你要想清楚，算明白，時薪是多少，這個時薪太低了，是很不劃算的。】

也是暈暈乎乎地往回走，學長講完她才想到，對啊一個月七百的話，它的時薪不會超過10塊。

難怪負責人答應得那麼爽快。

揚揚給她發的微信：【電腦鎖屏了，救命！】

【我到樓下了，等我。】

【鎖屏密碼是啥？】

【不知道我爸設的。】

她其實大概有個印象，爸爸設的密碼總共不就那三個。但她現在不想告訴占揚揚，那三個密碼幾乎能夠試遍他們家所有鎖了。她和舍友的關系還沒有到這一步上，即使是玩得好的舍友。

【好】

到寝室了，四面不透風大，大家又把陽台門關了起來，雖然聞着裡頭悶悶的，但也好過外頭風直接蓋在臉上。

占揚揚前面豎着鎖屏的電腦，也芝伸手過去用指紋鎖給解開，沒想到電腦鎖屏一開就顯示關機。

關機的圓圈在屏幕上打轉。

占揚揚：“啊.......我沒保存！”

時乖運拙，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