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國興詢問塑料大棚的事情,周苋也不覺得意外。
這個東西,沒出成果的時候,有人會覺得好,有人會擔憂不敢嘗試。
周苋說道,“吳大隊長,這蓋塑料大棚也是為了大家夥着想,具體的,得看桃花大隊那邊後續的情況,等有了結果,公社領導肯定會通知大家的。”
“那要是能成,以後我們楊花大隊也有機會?”
“隻要這次能培育成功,肯定都是有機會的。”
其他的周苋不願意再多說,不過也足夠讓吳國興高興的了。
尤其是聽說她不止一次寫過文章上報紙。
要是他們大隊沒出楊家那事,他還能厚着臉皮問問,能不能也寫寫他們大隊的事情,可現在鬧這麼難看,他都不好意思問出口。
周苋看了一下,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了。
倒是楊老太,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這才轉身往家裡走去,連大兒媳婦跟在後面叫她,她都沒聽見。
這會兒楊家倒是沒敢再打楊勝意的主意,畢竟誰也不想上報紙。
聽說還有人給報社寫信詢問了,就更讓他們心裡緊張了,生怕被人抖出來,是他們家的人。
隻是想到那些錢,他們還是不甘心。
尤其是張小環,她男人是工人,家裡最賺錢的人,以前的工資都要給那個死丫頭一份不說,現在人去了農場,連工作都沒了,她這心裡怎麼想怎麼難受。
之前自家男人偷摸把漲得工資留下來的事情,已經讓婆婆對她很不滿意了,覺得肯定是她撺掇的。
所以她隻能引老三家的出頭。
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對方的痛處,那是一戳一個準,等吃完飯,她就看見老三媳婦去公婆那屋去了。
她在屋子裡急得來回走動,結果沒過一會兒,就看到老三媳婦被婆婆罵出來了。
“你們安心這是什麼心,老娘還沒死呢,就敢拿我當棒子使,滾,給老娘滾。”
看着那李春柳被轟出來,張小環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是忍不住扒着門看了一會兒,結果就和出門的婆婆撞了個正着。
那邊楊老太一扭頭,就和大兒媳婦對上眼了。
她面皮抖了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老大媳婦背地裡撺掇的,不然就老三媳婦那腦子,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她知道自打老大去了公社廠子上班,老大媳婦自覺男人是工人,打心底裡瞧不起老三兩口子。
老三到底是她最疼的兒子,現在他也去勞改農場了,老三媳婦在家被老大媳婦當猴一樣耍,她這心裡也是不大高興的。
當她願意給楊紅妹那個死丫頭那麼多錢。
她難道就不想要回來嗎?
那死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麼有心眼子,居然知道找大隊和公社的幹部給她撐腰。
公社的幹部就不說了,自打來了幾趟,大隊裡的婦聯主任是隔三差五的往她家跑,有空就給她做思想工作。
就連上工的時候碰到大隊長,都要被他叮囑兩句,讓她對楊紅妹好點兒。
楊老太都要煩死了,打不得,隻能指桑罵槐的說兩句。
偏偏楊紅妹那死丫頭現在氣死個人,罵半天連個屁都沒有,湊近扒着門縫一看,人家躺在屋子裡睡覺呢。
現在楊老太就更不敢動手了,她還不想上報紙丢人。
她心裡氣不過,思索着,也該好好敲打敲打老大家的,免得心野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張小環要想上報紙丢人丢到全國去,那是她自己的事,自己一個老太婆,一大把年紀了,可丢不起那人。
沒等她開口呢,沒過幾天,紀主任親自又來了一趟,還帶了一沓厚厚的信封。
楊花大隊的社員一看到婦聯來人,就猜到是奔着楊家去的。
起初都猜楊紅妹那孩子手裡的錢肯定拿不住,可公社婦聯那頭隔三差五就來人,大隊幹部也是有空就往楊家跑,楊紅妹都快成大隊重點保護對象了,老楊家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大隊裡的領導對着幹。
還不說紅妹那孩子把錢存放在了大隊那裡。
這錢要是在大隊長手裡沒了,大隊長不僅要被戳脊梁骨,估計連大隊長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那些社員湊在一起蛐蛐楊家人。
紀主任讓吳大隊長把楊家人喊到了大隊部,把那些信給了吳大隊長。
這都是看了紅妹照片和周苋寫得拿篇文章的讀者寄過來的。
雖說那篇文章上沒寫具體的地點,可是有很多看了報紙的人,詢問了照片上孩子的現狀,報社的人就按照周苋寄信的地址,把那些讀者的信給寄了過來,并且希望周苋能說一下孩子的近況。
楊老太一聽就急了,“主任呐,我都改好了,天地良心,打那之後,我可在沒有動過那死丫頭……不是,紅妹那孩子一根手指頭啊。”
紀主任看着她道,“你先别急,這些信我已經看過了,人家就是關注一下紅妹現在的情況,這裡面,也還有一些領導呢,人家也關心孩子的情況,還有這幾封是京市那邊寄過來的,回頭讓大隊裡的幹部念給你聽聽。”
京市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首都啊。
是祖國的心髒。
是主席同志在的地方。
楊老太吓得腿都軟了。
“人家隻是詢問一下紅妹的近況如何,你們沒做什麼,我們自然也不會污蔑你們的。”
楊老太一聽就放心了。
可很快她就又把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