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分輝差點沒給臊死,本已有些酒紅的臉上愈加一片羞紅道:“你……你幹嗎沖我撒氣啊?”
夏淨植一手扶牆而立,對她還是疾言厲色道:“我和你又沒什麼交情,你多什麼事?!”
易分輝也是極少對人上趕子的,卻還遭他如此打臉,當下再無一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想轉身離開時,夏淨植卻陡然扶住了她雙肩,目中閃現不忍,随即緊緊一凝視她,似解釋又似警告道:“别管我,危險。”
易分輝還反應不及呢,夏淨植已放手而去,再無反顧地迅急走進了前面一間包廂,還把門也重重摔上了。
易分輝連疊驚訝,沒想到他居然是要跑到别人屋裡去,又回味着他最後那一言,心中大感不對、莫名亂跳,根本沒想避險地倒急速朝那包廂趕去。
那間包廂的門倒是一觸即開,她直沖進去了兩步後,就頓如五雷轟頂、渾身震呆!
張淑娟從洗手間出來往回走時,正見夏淨植和易分輝一前一後地進了一間包廂去,還都急慌慌地甚是可疑,不由大感奇怪,又惡意地想:“這倆人該不會是有奸情吧?那倒還真般配呢。”
她本來也沒想怎樣,可經過那間包廂時卻心念一動,就“順便”貼在那門縫上偷窺了一下……
她作此行徑本就是蹑手蹑腳的,沒敢用一點力,可那扇門就像被她狠狠撞到了似地霍然洞開,她也就像還使了多大勁似地一頭跌了進去,完全不由自主,同時隻聽一個美妙出奇的男聲輕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要進來的。”
張淑娟一陣暈頭轉向地人就已在了這屋裡,還連尴尬、羞惱等情緒都沒顧上呢,就和之前的易分輝一樣,腦中轟然一聲,驚呆地望着面前一個身着紫色西裝的男人。
這間燈火通明的屋裡竟根本沒有夏淨植的影子,隻有這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吓人了!
他高立着一副黃金比例的恐怖身架,倨昂着一張完美離譜的驚悚面容,花瓣般的唇間頗含戲笑地看着她倆。
她們平生見過的美男至多也就是夏淨植那樣了,頂破天去也就是影視劇裡的一些明星了,現在卻連點過渡都沒有的,直接見到了這麼個美得已飛出了現實層次、進入了魔幻境界的人,那種視覺沖擊真是已都沒法形容,可與“大白天活見了鬼”的媲美。
這人真像二次元世界裡才有的……不,二次元世界裡也沒有如此無法想象出來的作品!他那容貌是屬于中性的,雖未具陽剛,卻就是瑰麗至臻得已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凡人,好像降臨人間的天使,又有着魔鬼的魅味!
易分輝從小就愛看書,近年卻已隻愛看網文,已閱過無數對于美男的極盡修辭,卻不知何謂郎豔獨絕、魅惑天下等等,因反正她沒見過有誰長得堪稱這樣,現在卻想,那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縱是十分現實和理智的張淑娟此刻都變成花癡了,直瞪瞪地望着他,就跟着了魔似地心髒狂跳、神魂颠倒,再加酒氣上湧,竟還一陣渾身燥熱、春情直發……
易分輝忽然不勝迷亂地一看她,呆呆詢求道:“我是不是喝得都幻視了?”
張淑娟也呆呆道:“不是,我也看見了。”随即空前親熱地撲上抱住了她,似要尋求倚靠的,發出了一聲驚醒般地尖叫!
易分輝還愕着呢,張淑娟又順手拉着她就跑:“快跑啊!”把易分輝搞得都一愣一愣的。
張淑娟倒不是這片刻間就已明白什麼就裡了,可她素來聰明,省到這個男人美得都詭異了,正常人哪有還能長得完美無缺的?就連那皮膚上都沒一點斑痘粗糙,跟個剝殼雞蛋似的,這也太不科學了這!還有這屋裡的一串事都有種異常,透着股莫名危險的氣息——那當然是要趕緊逃離了!
誰知易分輝竟還遲疑道:“可……可還有夏大夫呢?他怎麼……不見了啊?”
張淑娟簡直都要被她傻得拜服了,這當口了誰還管什麼夏大夫啊!剛才對她隻是“同落患難”中的本能相倚,現在她既全無幫助反還拖累,那張淑娟還哪會再管她,甩開手就往門上奔去。
然而,之前還活像個感應門般易開的那門現在卻怎麼也打不開了,任張淑娟又拉又踹地如何折騰,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也是枉然。
張淑娟不覺已滿頭大汗,臉上的濃妝都花了,又瘋了似地一疊拍門呼救,外面竟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就像這屋子已被“結界”了般!
那男人姿态優雅地觀賞着她,滿眼戲弄,就像在作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忽地又一輕笑,聲音真如天簌道:“既已自己選擇了要進來,那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張淑娟:我選擇什麼了我???!!!
易分輝應接不暇地看着這一切,腦中都亂成了一鍋粥時,那男子就垂青向了她,拿腔作勢道:“噢對了,你是要找夏大夫吧?”說完就迷死人不償命地一笑,特别優雅又舒緩地一揮雙手,活像個指揮家般——于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開幕了!
四周瞬間就換了景象,竟然變成了無涯荒漠,什麼擺設牆壁包廂歌廳的全部化為烏有,唯見一片蒼茫大漠,上空挂着一輪慘淡冷月。
易、張二人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渾身寒毛直豎,一時竟都給吓傻了——雖然她們科這次選得這家歌廳是在郊外的沙漠公園間,可她們也不能一下就挪到這大漠裡來了吧???
張淑娟猛地一屁股跌坐在了那已成黃沙的地上,終于被這喪盡天理的一幕打敗了,徹底崩潰,唯一還能做的就是像個癔症病人般催眠自己:“是我喝多了,一定是我喝多了……這一切都是夢,都是我在做夢……”
易分輝也再不可控地驚叫了出來,膽都要駭破了間,卻見就在一旁仿佛堆起着個沙壇,上面赫然伏着一人,正是夏大夫!他一動不動地攤在那上,好像個悲涼的祭品……
那紫衣男人傲視着他,娓娓笑道:“你怎麼就到了哪世都不肯消停呢?那便在此陣中徹底失魂吧,從此盡享癡子之樂,再也不用那麼勞苦了。親愛的聖師,不要太感謝我噢。”
他旋即一斜指易、張二人,繼續做作而又氣勢非凡地道:“至于你倆,就也随他去好好走一遭吧!本神賜給你們一個全新的人生舞台,你們可要賣力地表演喔,我很期待二位的精采好戲呢。”
易、張二人驚亂萬分地看着,他說完就一整身姿,在胸前作出了個優美的手勢,閉目念起不明咒語,竟還甚是動聽。
當然,她倆也知準沒好事的,果然,四周瞬間就狂風驟起,飛沙走石!
易、張二人一陣風中淩亂,勉強看見夏淨植頭頂脫出了一團光體,随之他的身體竟全然消化,生生不見了!而那團光體直朝那紫衣男人手中飛去……
突然,那團光體就像被股外來力量一吸,猛地向上蹿去,風馳電掣般,轉眼就沒入了那處夜空!
那個雖甚是詭異卻也一直甚是優雅的男人頓時全然失态,對着那處高空破口大罵,之後又一舉雙手,發出了一陣瘋狂地咆哮!
四周随之更是怒沙狂飙,直似要傾覆天地!
易、張二人竟覺自己都被刮得飛起來了,一陣吱哇亂叫、天旋地轉後,就徹底失去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