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耀溫順道:“好。”
華飄羽又道:“明天你也不要去了,由我代表你去即可。”
江流耀這下就難以順從了,“阿羽,這樣不好吧?我不親自去,昌基怕是會有想法的。”
華飄羽道:“殿下無需多慮,世子也知我是你的第一親信,甚至你還待我情同手足,由我代表已可見太子對他的重視。并且我還帶着太子的手書,足見誠意,他不會有甚不滿的。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不能讓殿下有絲毫犯險,而且若真生變,我一人也好脫身。”
江流耀便再不堅持,“那就這樣吧。”
次日午時,華飄羽帶着四名近衛,一派如常地來到了司賓館。
門外迎候的金昌基一見太子沒來,頓時湧起了股又失望又慶幸的心情,臉上卻幾無流露。
華飄羽卻還是敏銳地瞅了他一眼,金昌基心頭一懔,遂自然面對着他,單把那份失望之情坦露了出來。
華飄羽便以實情為由道:“皇上今日病情反複,太子入内侍奉去了,實在不便赴宴,所以特派在下代為。”随後谑道:“是否在下*身份低微,有辱世子此宴了?”
金昌基頓掃失望之色,豪放大笑了起來,拉住他就向裡走去道:“長帥這不是要折殺我了嗎?你來已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啦,就算别人不知、我還不知你是何等人嗎,你簡直就是我太子哥的命根子呢!”
華飄羽直覺他最後那話有點刺耳,卻也隻當他是玩笑,可之後金冒基又道:“這次太子哥雖然沒來,可有華親衛能賞光,我這下了血本的一席也就不虧喽——”
華飄羽輕輕停下了步來,清璨的雙目審視着他那有些粗野的面容。
金昌基便也一停魁身,笑容自若道:“怎麼了飄羽?”
華飄羽坦然道:“我上次初見世子時,對世子甚有好感,隻覺世子粗犷豪爽,而又頗知分寸,不像是會開這種莫名玩笑的人,所以這會覺得你有些奇怪。”
金昌基放聲大笑,親熱地佯搗了他一拳道:“看你這話說的,還我奇怪呢我!你我上次正是因太子哥相識,也算是一見如故啊!”說着又有些感慨道:“你還請我在屋頂上,對着那浩瀚星空喝過酒呢,你啊,真是我平生僅見的一個英雄蓋世卻又那麼純真浪漫的人……哈哈!你我這也是一年多沒見了,我和你胡亂說笑幾句還不成啦?飄羽你别見怪,我這人雖和流耀哥一起長大,可本質粗陋,學不來那些文才,也開不出個啥高明的玩笑!”
華飄羽這下不但盡皆釋然,還大湧起了舊情,由衷愧疚道:“不不昌基,你自有你的優秀之處。是我多心了,抱歉。”
金昌基卻又鄭重注視着他,字字如出肺腑道:“飄羽,你就總是這樣苛責自己的。若是如你這等英義之人都要自責,那麼一流卑鄙之徒又該如何自處?”
華飄羽不由一愕,随後那雙俊眼竟都瞪圓了,嘟嘴嗔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說話老奇奇怪怪的,給我玩高深呢?”
金昌基頓時笑得直打跌,攬住他道:“哎呀你也太可愛了!我都要招架不住了,咱們還是快進去吧!”說着就拉他繼續行去。
二人來到安排好的那座宴廳前時,金昌基略一示意,一幹仆人就熱情招呼起了華飄羽的四名随從道:“偏廳已為幾位大人置好席面,還請往這邊好好享用。”
那四名近衛自無不可,再看長帥也無異意,便跟着那幹殷勤招待的仆人去了。
華飄羽也和金昌基進了正廳,隻見此處布置得倒很雅緻,雖也豪華卻不落俗套,西側懸着一道甚是美觀的絲帳,上織着嫣然桃花,裡面應是隔出着個常供客人小憩的小間。
而廳中四窗皆閉,待二人入席後,盡出的仆人們把門也關上了。
華飄羽對此當然全可理解,随後坐在對面的金昌基就先向他敬起酒來。
華飄羽見他走起了過場,便也順着端起了酒,禮貌一謝後,正想假裝飲了時,金昌基已正經道:“放心喝吧,酒裡是沒有毒的。”
華飄羽看他這次可非玩笑,竟不覺臉上飛紅了一下,再誠懇道:“昌基,你莫見怪,我這是身擔重職,必須保持一些戒備。”
金昌基甚是理解道:“那就算了……”
可華飄羽其實根本沒要他說甚,已将那杯酒一飲而盡。
金昌基不由一愣,猛地将自己的酒也一口幹了,沉沉歎了口氣道:“你雖不得不存疑人之心,可你的本質,就是一條赤誠磊落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