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冠雄不由語塞了一下,再叫了聲:“好!那本王現在就隻論一則,此犯之前左一聲狼子右一聲權奸的,還直指我圖謀皇位,這又該當何罪?就算對個平常人也不能如此瘋咬,何況我還是赫赫親王!狂肆至此,駭人聽聞!請問老大人該不該罰?”
于嶙石這下倒也語塞了,蕭達又馬上道:“于大人,本官也忍了好一陣了,恕我直言,你一向高風亮節,今日卻實有些偏私了。此犯經過杖責後,仍是再三口出驚天狂言,嚣張到如此地步,早該處以重刑,否則國法何在?”
于嶙石其實也明白,華飄羽是為了太子早把自己全舍進去了,而他也根本無法助華飄羽脫身。現在又被對方抓住這個理的緊緊相逼,他更是無可奈何,再也說不出話來。
江冠雄得意一笑,又對華飄羽陰沉沉道:“好走狗,本王就先治治你這張利害的嘴。”說完便一聲厲喝:“來人,掌嘴!”
這當然也不是個什麼重刑,可卻是極度侮辱的。
數名衙役立刻出動,抓住了華飄羽的一雙肩臂壓制着他,一人站在了他面前,掄起蒲扇般的大手就照他臉上扇去。
清脆的巴掌聲立在大堂上震響起來,江冠雄撫弄起了虬髯,聽得那叫一個渾身舒坦。無名卻連一聲也不忍耳聞,隻覺這種刑罰對于平常人都甚是羞辱,更别說是華飄羽那等尊嚴之人!
那名大漢徑自對着華飄羽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地狠扇,華飄羽的臉也随之左一下右一下地狠偏,卻一下都沒有垂下去過,傲然地受刑着。那般屈辱難堪的處境,他卻猶是神情堅毅,英氣秀出!
無名又感佩又痛心地看着,待到華飄羽已被掴得雙頰紅腫、唇角流血,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時,萬沒想到江冠雄竟然自己叫停了——他倒也沒有樂此不疲,還急着給華飄羽上大招呢。
江冠雄随即起了身,就走到華飄羽面前觀賞着,盡情羞辱道:“唉喲,怎麼都成了這個樣了呢?真是可惜喽,聽聞華長帥還是什麼第一美男呢,這下可好,都給破相了。”
已被放開的華飄羽,從容地背手拭去了唇邊血迹,似連看都無謂再看他一眼,凜凜正對着前方,冷靜得都驚人——任何人換成他現在的境況,隻怕都會有些狼狽,他卻一點沒有;那張已紅腫起來的臉,也一點沒有影響到他的絕世姿容!
江冠雄并無失意,揶揄道:“本王再治治你這雙利害的手。”
華飄羽完全無視于他。
江冠雄這倒又有些不忿了,獰笑道:“華飄羽,本王本是早就料到,似你這等了得的人物,不先來上一摞大刑那是根本都不用想會有甚招供的,卻沒料到你倒痛快,轉眼就給本王作出了那麼一篇好供詞來!現在本王成全你,讓你盡情享受個夠,你也最好醒醒你那狗腦,早些吐實,免得再多受皮肉之苦!”
華飄羽這才冷冷一看他,輕蔑道:“我既已中計認罪,當然也早料到會遭王爺怎樣報複,你就算要折磨死我,我也隻待領教,可你若想屈打成招,從我身上得逞陷害太子的陰謀,辦不到。”
江冠雄兇光一蹿,擡頭就對那些衙役道:“夾起來!”
有人立刻去拿來了一副瘆人的拶夾。
幾名衙役又協作着壓制住了華飄羽,擡起了他的雙臂,将他的手指套入了那副拶夾中,兩人抓住了拶指兩邊的繩索,狠歹歹地就是一拉!
一排硬實的木棍頓時收緊,華飄羽那修長的手指被夾得陡然繃直,一股淩厲的疼痛從指上直炸開來,十指連心,真真是劇痛鑽心。
那兩名刑手體壯如牛,拼命地拉扯着繩索,那些木棍也“拼命”地往一起合攏,把其中非要妨礙的手指直要給夾得斷開一般。
華飄羽堅強挺刑着,一張臉也剛硬不屈,沒有一點示軟之色,隻那手指時而繃直,時而又蜷曲輕顫着,被夾之處已是爛得一塌糊塗,血肉模糊,簡直都像能露出指骨來。
江冠雄一直在旁觀賞着,津津有味地感歎道:“唉呀,若本王沒記錯的話,華長帥可是武靖十八年的雙科一甲呢,這是多麼能幹的一雙手啊,能文能武,還會模仿别人的筆迹,這樣下去可都要廢了……”
忽聽上方一聲高喝“定王!”于嶙石已是在全力克制着滿腔怒氣道:“公堂之上,還請你自重!”
江冠雄稍轉了下頭,也沒再多理他,又對回了華飄羽,聲色一厲道:“你招是不招?”
華飄羽也目光一厲,就如利劍般刺向他,“我已全招,你還問得什麼?”
江冠雄立又一喝兩邊:“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