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冠雄“嗯”了一聲,蓦然就轉了話題:“刑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無名心頭猛猛一跳,真恨他這會子還能想起這件事來!隻聽江世忠道:“也沒什麼情況。張大人他們也就是常規地審了審,王爺也知道的,那華飄羽又不可能再招得什麼。”
江冠雄頓露兇相道:“那他就沒再用刑麼?”
江世忠道:“沒有,張大人的意思是頭一堂就用了偌多大刑,起碼也得讓姓華的養上個三四天……”
江冠雄咚地一拳就砸在了小幾上,震得那茶盅都差點掉了下來,暴怒道:“這張綸還真當是讓他休養着呢!你現在就去傳本王的命,叫他對那狗東西加緊用刑!”
江世忠應了一聲,就要去時,江冠雄卻又改變了主意:“慢着,你幹脆就帶兵去把人給我提到府裡來,本王自己來逼供!張綸若不敢應,你就告訴他此事全由本王負責,皇上若追問下來,叫他盡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江世忠猶豫了一下,便也就轉身去了。
無名直瞪瞪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焦灼得已像火燒一般!
過了也不短的一段時間後,江世忠回來了,報說華飄羽已被押入了王府大牢。
江冠雄倒也不急了,還正兒八經地用了晚飯,就像在充分準備着什麼似的,完後才起身向外。
無名這次是一點都不想同去了,雖然他對華飄羽是無比關切的,可也能想到他會受到多麼可怕的一番招待,他又怎麼能忍心見到那些呢?
但是他也一向是不能自主的,江冠雄又回頭一喝:“你如今是怎麼回事?每次都得本王叫你你才知道跟着走嗎!”
無名還窘待着,強言道:“王爺這次去做的事還要我随行麼?”
江冠雄這下是幹脆就回到了他面前,狠狠逼視着他道:“這麼說你是自認為所受的教育已經足夠了?那你為什麼還不對本王表示願從了?”
無名咬了下嘴唇,再無一言。
江冠雄哼了一聲後,扭頭就走。
無名隻好也跟了上去。
王府大牢陰森依舊,無名又一次來到了那個最可怕的地方,卻比上次自己來受刑時還要心悸。
而方一進那間活地獄,他就聽到了自己最怕聽到的聲音,刑堂深處已傳來着一陣兇狠的打罵聲!
無名趕緊跟江冠雄向内走去,深處的一幕赫然映入眼簾,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狠狠捅了進去,又狠狠絞動起來——
兩根刑柱之間,那條本修長完美的身軀已被四條鐵鍊扯開四肢地吊了起來,兩名獄卒正對着那身軀,就像練沙袋似的拳打腳踢,連罵帶笑!旁邊還圍着一幫獄卒,如觀好戲般地助興着,壞笑着!
而那個人,堅強鎮定得令人心驚、令人心碎!一張已甚憔悴卻仍英俊的臉上,沒有半分痛苦、狼狽之色,高高在上般的,一雙圓圓的俊目冰冷堅定,凝結着無比高傲的神色,俯視着下面的群魔亂舞。
可是他的身軀,卻在随着那狠打不住地晃動,包括那條已斷了的腿。
無名全沒想到,閻王還沒到,小鬼們就已開始逞兇起來,一時之間,他真恨不能沖上去把他們都撕成碎片!
那幫獄卒也已發現了王爺駕到,趕忙都上來參見。
江冠雄也有點意外地問了聲:“你們都幹什麼呢?”
那幫人因也知王爺對華飄羽的态度,所以并沒什麼忌懼,那兩打人的獄卒當先回禀起來,其中一個較為精幹的示意着另一個肥頭大耳的道:“王爺,是肥三說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華大人,有次在街上可把他給整了個夠嗆,沒想到他也有落在我們手裡的一天,所以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大家對這位大名人也都希罕得很,便全湊上來一觀了。可人家大人就是威風,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是牛得要命,肥三教訓了半天也沒教訓出什麼名堂,倒把自己給氣着了,便叫小人我再幫他搭把手。”
那肥三在旁連連附和,沖王爺滿臉堆肉地谄笑着。
江冠雄聽完,得趣般的一笑,一看肥三,竟是洞若觀火道:“那你是幹了什麼壞事才會被他整了啊?是欺淩平民百姓了還是調戲良家女子了?”
那肥三頓時裂開了大嘴,更是一臉傻笑道:“我滴個天哪王爺,你可真是英明如神啊!小人可不正是……哈,也不過就是調戲了個賣唱的臭丫頭,又打翻了她那個非要攔着的老不死的爹,哪知正逢這大瘟神經過,小人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就被他打了個四仰八叉!唉喲小人一認出來是他,本也是知道厲害的,可一想我可是王爺你的人啊,就沒買他的賬,結果就被他……那個……哈哈……”
無名真想告訴他,他那副嘴臉就像頭豬一樣!
江冠雄臉上的趣色更盛了,“是啊,那俗話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結果你就被他整了個屁滾尿流,隻有夾着尾巴逃跑的份了?”
肥三就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道:“是是是。”
江冠雄道:“那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華大人,今天也真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肥三又啄起米來:“是是是……”總算那顆大豬頭還沒蠢到家,對王爺這再次已是十分明顯将他喻為狗的話終于感到了不對,居然還知道尬尴:“啊,那個……王爺,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江冠雄豪爽一笑道:“玩笑而已。”然後便不再理他,威武地走到了華飄羽面前。
無名這會也仔細看了下華飄羽,見他新換了一身白色裡衣,而一套深色外衣和鞋襪已被脫在了一邊地上;他的手指已全被包紮上了,顯然是和别的傷都已經過了大力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