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已是驚心動魄,都顧不上酸了,因為蕭寒煙的輕功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他竟是不憑借半點實物地飛升直上,一條修長的身軀也是直直的,手腳沒有半點揮、踢之類來助行的動作,就那麼直直地向上升着!
莫離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輕功得練到什麼境界,才能如此不用借助半點動作和實物地直直上升!這還是在帶着一個人的情況下!
莫離所不知的是,蕭寒煙那輕功可是曾讓華飄羽都吃驚和不及的,他還能持久地駐立在空中呢。
玉六侍剛才也都跟了上去,莫離隻見他們就保持着那三排的隊形,井然有序地向上掠去,那輕功其實也算很厲害了,也不知是否因蕭寒煙這次的速度不是太快,就連懷瑜也沒有跟不上什麼的,雖然他們不時要在那天階上踩一下借力,同蕭寒煙是根本沒法比了,可相對莫離來說就是已夠優秀了,一派整齊劃一、輕靈如舞的,玉衫飄飄,頗有仙氣,就像三排天兵在随侍天帝返回天宮一樣!
莫離的輕功以前在他們那圈人裡也是拔尖的,可如今他隻覺自己就像個井底之蛙。
蕭寒煙單手摟着分輝的纖腰穩穩直上,一襲黑色披風獵獵飄飛,神威蓋世。他這次是怕速度太快會讓分輝受不了的,所以飛得比往常還慢了許多,直至峰頂後,就在那宮門前的平台上一停,放開了分輝。
分輝本還沉浸在蕭寒煙帶給她的巨大震憾和感動中,可是突然就聯想到了顧大叔,上次顧大叔擄走她時雖是如風馳電掣般的,可他也就是這樣摟着她的腰,直到他承受着偌大的傷痛和她尚不知的病痛,無力地跌落在了山洞之時還是把她好好護在懷中的……
分輝一陣肝腸寸斷,也不知是情緒所緻還是因山上風大,竟然顫抖了起來。
蕭寒煙立即解下披風披在了她身上,甚是溫存道:“這山頂冷,我先送你到軒裡去吧。”
分輝已是心神凄迷,就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般點了點頭。
玉六侍此時也到達了,蕭寒煙卻沒再假手于人的,就一攬分輝的薄肩為她攏着披風,親自送她往玉潔軒去了。
分輝現在滿心都恸思着顧丹青,下意識就不願接受其他任何男子的親近,可又一點都不忍心拒絕蕭寒煙,便順着他去了,一路精神恍惚。
莫離眼睜睜仰望着,那個至高之主呵護着那個曾經屬于自己的女孩走向了天宮的一邊,再往裡一轉,一雙璧人就消失在了那高高的天庭之中。
莫離侘傺而立,腦中亂得什麼都想不清楚,隻強行侵入着周圍轟響不絕的種種震驚、羨妒之聲。
任不羁猛吼了一嗓子:“行啦!大戲也都看完了,都該幹嗎幹嗎去吧,散場啦散場啦啊!”
衆人哄然散去,不知多少人都意猶未盡、議論紛紛的……
一名侍者來到了莫離面前,施禮道:“敢問親随怎麼稱呼?”
莫離倉忙還禮道:“我……我叫花莫離。”
那侍者朝山的一側攤手一請道:“花親随,請随我來。”
莫離隻見那山體一側還修着一條曲折階道,比較平緩,而閉月早都帶着婢女到了那裡,正坐上了一頂步辇去,不知為何,莫離直覺她的臉色異常嚴厲……
莫離也顧不上多看,忙應了那侍者一聲,轉頭一拉賤奴就走時,賤奴卻不動,扒開了他的手道:“你随他去就行了,這是懷瑾等人的手下冬子,他會把你好好帶到冥帝宮裡的。”
莫離詫異道:“你不回去嗎?”
賤奴那會被他一攬時就已看出了他的心思,此時便明言道:“我不住在那裡的。有好多事我以前還顧不上跟你說,慢慢地你也就知道了,現在先别管了。”
莫離直覺一急,正要再說,賤奴卻道:“好了你快随他去吧,别耽擱了人家的差事。”又像個小哥哥般哄道:“你安心去,我一有空就會上去看你的。”
莫離再也不好多說什麼,亦不願在别人面前顯得婆婆媽媽的,便随着那冬子去了,走了兩步再一回顧時,賤奴竟就已不見了。
莫離心中怅然若失,到了那山邊時,隻見冬子竟還安排人讓他也坐山轎的,頓然都像被吓着了般道:“不用不用!我哪用坐這個?”又慌亂地示意了一下中間那條天階道:“其實我走那裡就可以的……”
正說着呢,就見又有一名侍者從那天階上迅敏走了上去,手中提着兩件行李,其中之一就是他那個薄得可憐的包裹。莫離方愣了一下,便聽冬子道:“那條道陡得很,不好走,花親随,小人不是認為你武功不濟,而是你這一路上也勞頓了,今個就先省省力,直接坐轎上去吧。瑾哥兒讓我好好招呼你的,冬子一定要辦好差事。”
莫離自那路上被龍九衛“接手”後,就沒受過他們半點好待,這會子卻受到如此禮遇,真是萬分感謝,可那山轎卻是斷斷不肯坐的了。
冬子便引着他步行而上,路上還不時給他介紹着情況,諸如那些岔道是通向哪個宮裡此類的。
至終,莫離也上入了那片天庭之中。
進了最巍峨的冥帝宮後,莫離但見這深深的宮宇中就連一個守衛也沒有,尚不及再想什麼,懷琪竟就已迎了出來。莫離還沒來得及對冬子道聲謝,冬子就已轉身走了,懷琪也招呼着他向裡走去。
莫離十分被動地跟着懷琪,一路都沒再見到什麼人,四下裡也靜悄悄的,正有些疑惑,懷琪便微笑道:“這裡面宮中平時就我們六人侍候,别人都是在外面聽喚的。”
莫離忙點了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他本還頗為窘迫,可懷琪一直都甚是溫和可親,他便也放松了下來。
懷琪還先帶他到一些主要地方轉了轉,讓他能盡快地熟悉環境、舒适生活。
莫離隻見這宮宇着實夠大的,然而卻布置得異常簡素,雖然格調很是雅緻,那些不多的陳設也皆是上品,可無論顔色造型全都是一派冷冰冰的;本來這宮宇是石頭造的就甚顯森冷,如此更是給了人一種清冷寂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