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再也沒有頂嘴,卻緊緊咬住了牙,抑屈得眼圈都紅了。站在他兩旁的分輝和莫離都心疼萬分,而分輝在此境下,實在難為插話,莫離卻再也忍不住了:“教主,你……你就是什麼都要遷怒賤奴、責怪賤奴的!今天這事全是龍子挑起來的,你也看見他把賤奴都殘害成什麼樣了,怎麼還能怪上賤奴呢?”
龍子頓時暴跳如雷:“你們這一對狗兄弟,如今還真是結起夥地要騎到我頭上拉屎了呢!哥,我也不跟你說賤奴的事了,這奴狗殺了我家雷雷,我就要他償命!”
蕭寒煙聲色一軟道:“龍兒,雷雷死了,我也很心痛,可莫離他也不知道你和雷雷的感情還有那條禁令,當時他又是形勢所迫、一時激憤,沒有想到别的法子……”
龍子放聲冷笑了起來,死死地望着他,居然也是滿眼辛涼道:“大哥,如此說來,你是真的要赦免這寵狗了?我是你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弟弟,他來了才幾天啊,你就能這麼偏向他?我早說過,這兩新人一來,你就要變了,可你的這速度和程度,還是讓我驚到了。”
蕭寒煙難受地蹙起了俊眉,負屈苦勸道:“龍兒,雷雷再好,你再喜歡它,它也終歸就是個畜生,怎麼也大不過人命去的。今天殺了雷雷的無論是誰,隻要事出有因,我都是會赦免的,并非是要偏向莫離。”
龍子根本聽不進去,偏執道:“哥,你可真讓我寒心啊。我的雷雷死了,它從小就和我那麼的親,整天圍着我撒歡,我卻再也見不到它了。你的這條寵狗,正是用你送給他的寶劍,把我的雷雷劈死了,現在,就連我要懲罰兇手,你竟還都不許了。”
于是,蕭寒煙又疚痛了,心疼了:“好龍兒,哥再給你找匹更好的來……”
龍子卻非但沒有被哄到,反而更加氣着了,簡直像不認識他似的:“哥!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家的一個孩子死了,你能再找一個更好的來代替嗎?!”
蕭寒煙也氣躁了起來:“那死都已經死了,你說還能怎麼辦?”随後又一壓情緒,寵讓地哄勸道:“龍兒,你還有那麼多匹寶馬,雷雷也是遲早都會離開你的,事已至此,你就放下吧好不好?”
龍子大叫道:“不好!雷雷是沒法死而複生了,可我一定要讓這寵狗償命!”
蕭寒煙苦苦歎了口氣,有些難為地說道:“龍兒,其實這件事,你也是……有責任的。自從哥帶回莫離和分輝,你就變得處處都不對勁了,且不說分輝了,你對莫離一開始就莫名地敵視,莫離又偏生和賤奴交好,你便對他倆都更是懷恨起來。所以你就過份地折磨起了賤奴,一面是對他洩憤,一面也是滿拟着遲早都會引出莫離來的;今日你已經如願地讓他倆都痛苦不堪了,卻還要在莫離面前對賤奴迫害不休,挑逗得莫離行為失控。龍兒,你本就是存心要生事的,隻是沒想到搭進去了奔雷而已。”
龍子豎起了一雙狼眼,緊緊逼視着他道:“大哥,那你的意思,雷雷都是被我害死的了?”
蕭寒煙沉默了一瞬,終于還是道:“龍兒,哥之前一直沒有這樣說,就是不願傷到你的心,可事實就是事實,你也總是要明白事理的。莫離不是個會主動惹誰的人,今天若非你肆意逞兇,逼人太甚,他絕不可能殺了你的馬。”
龍子竟非但沒有爆發,還似一下就洩去了所有的勁頭。他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那笑臉卻涼得都透心:“行,哥,那我就認了。今天我也總算看清了你,是我太過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那樣沒有自知之明了。”
蕭寒煙又屈苦又心疼,忙伸手想要去一攬他——可他那小去甚多的弟弟卻再也不接受了,決絕地側過了身去!蕭寒煙便放下了手,好言道:“龍兒,哥已經給你講了那麼多,你為何就總是聽不進去,總是要曲解哥呢?這次哥是沒有向着你,可也沒有偏向别的任何人,隻是就事論事。你一直都是哥心中最重的弟弟,毋庸置疑。”
龍子又像起初一樣冷立着,異常沉肅地道:“那我心裡還有一事,一定要問問哥。這女人先前說,她前天知道了一件事,其實你對賤奴可是極其愛重的,都超過了任何人呢。這想必是哥前天對她說出的私房話吧,那應該也就是真的了?”
任不羁剛才把分輝來此的情況隻是給蕭寒煙略說了一下,蕭寒煙尚不知龍子說的這些,一聽他說完,直接就道了聲:“怎麼可能?!”又用心回想了一下,他前天和分輝無非就是說了些私情密語,哪裡提到過賤奴,更别說是這種話了。
龍子一看他那樣兒就知絕非作假,心中大大一松……
蕭寒煙已疑惑地看向了分輝,目露詢問。
分輝早都緊張了起來,她那件事根本不能讓蕭寒煙知道的,先前隻是因賤奴情況危急她不得已才提了出來,現在她雖萬分不願對蕭寒煙說謊,卻隻能道:“我先前隻是……隻是為了阻止落寒自盡,才……才那樣哄騙他的。”
她這個理由雖很可信,連龍子都釋懷了,可蕭寒煙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不禁有些心涼,卻沒再勉強追問。
三人一時竟都沉默了下來,片刻後,龍子似有所緩和道:“哥,既然你維護這寵狗,那我都依了你的,不再追究他了。隻是賤奴,我以後當然還會調*教他的,就像以往一樣,不會再過份了,你也就别再管了,這總可以的吧?”
大家都沒料到他後面又冒出這麼個話,不過亦覺他說的也合情合理。但是莫離和分輝可就不一樣了,就算龍子真如其所說,他倆也萬不能接受龍子再調*教賤奴了。何況他倆還都想到,今天既已結下了這麼大的梁子,龍子這主兒怎麼可能還對賤奴像以往一樣呢,勢必會變本加厲的,那過不過份隻是個很籠統的界定,他盡可使出不那麼明顯的暗招來整治賤奴;他這就是先要讨得蕭寒煙的首肯,使蕭寒煙以後不好再幹涉辯駁而已。
蕭寒煙當然更能想到此節,心中并不同意,可又不好再直接拒逆龍子,一時便沒有說話,考慮着個适宜的措辭……
莫離見他态度暧昧,又想他那麼寵愛龍子,往常對龍子肯定都是有求必應的,何況龍子今天還像受了天大的氣,他都不知道有多心疼呢,還哪會不對龍子讓步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