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煙吓得英軀一晃,差點逃之夭夭。
随後分輝就走了出來,活像拎着個破抹布般一派嫌棄地拎着一條紅衫,直直提溜到了他眼前,抖晃着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蕭寒煙轉着一雙俊目左避右避的,可分輝哪會放過他?拎着那條紅衫在他眼前不停抖動,笑得陰氣森森道:“教主大人,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東西?你都從哪弄來的這種不堪入目之物?”
蕭寒煙痛苦地捂住了額,耷頭低聲道:“就是前天和你買衣服時,我在那店裡随便看到的,覺得還挺……挺有趣的,就隻是順便,順便全打包帶回來了。”說着又放下手一看她,硬充無辜着:“寶貝,一個玩意兒而已,用不用這麼認真的?”
分輝一下就湊在了他臉前,堆起了一臉讓人發麻地假笑道:“哥哥真是童心未泯,很有情趣嗎?那你怎麼不給自己也買一件呢,咱倆還能來個情侶裝的多好?”
蕭寒煙竟還急切争強道:“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怎麼能穿這種東西呢?”
分輝氣得都要七竊生煙了:“那我還好好一個窈窕淑女呢!”又色迷迷地笑道:“哥哥,别客氣,明天趕緊去給自己也搞一件,我算什麼?就你這身段、這姿色,穿上那才叫一個美豔動人、颠倒衆生呢,管保無人可及的!”
蕭寒煙一連眨眼道:“我我我,我颠倒你一人就夠了,招惹什麼衆生啊?你都這麼大方的麼?烈郎怕纏女,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搶走了?”
分輝見他還給自己裝癡賣傻起來了,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将那紅衫甩在了榻上,就朝他人參公雞了上去!
蕭寒煙飄忽一下就已到了旁邊的一排桌椅後,扶椅弓腰地躲着,好不懼内道:“嗳嗳寶貝,淑女動口不動手,你可不能自毀形象、斯文掃地啊。”
分輝直接化身母老虎地追打了過去,蕭寒煙就在那排桌椅後左躲右閃,苦苦勸道:“不是,寶貝,你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麼兇悍的不好吧?”
分輝嘎嘣脆道:“我今天若還能饒了你,斷不活着!”
蕭寒煙見勢不妙,幹脆逃蹿出了屋去,分輝氣急敗壞地窮追不舍。二人在那深長寬廣的宮宇中到處亂跑,簡直就像一對中學生般追逐嬉戲着!
長年清冷的冥帝宮中,前所未有地回蕩着一串串或清脆或低沉的笑聲,交相輝映,珠聯璧合,響徹深宮,揮斥雨夜。
六名玉侍全躲得遠遠的,生怕涉入了他倆的追逐路線,卻都豎耳關注着他倆的動靜,對自家教主的陣陣救命聲裝聾作啞,個個賣主樂禍地好一個喜大普奔!
日升日落,忽忽又是數日過去。
這日午後,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似乎預兆着什麼不祥……
小蘭(就是被閉月打耳光的那個下等婢女)神色如常地出了冠芳宮,偷偷拐進了一個犄角旮旯裡,隻見懷瑜已經如約而至,就在那裡等着她。
小蘭頓時展顔一笑,上前嬌喚了聲:“懷瑜哥。”把一個精心繡制的香囊送給了他。
懷瑜萬分欣喜道:“蘭妹妹,你的針線最是好的,隻是辛苦你了。”說着就把那香囊無比愛惜地收進了懷裡。
小蘭随後就要把他拉進旁邊的一間柴房去,懷瑜頓覺不妥,急忙拒絕時,小蘭卻道:“我有要緊的事跟你說。”
懷瑜權衡了一下,便跟她進去了。
小蘭一關好門,就對他殷切地道:“懷瑜哥,我在這冠芳宮裡實在待不下去了,我也再沒個能求靠上的人,你和我打小就相識,你是教主的親侍,就幫幫我好不好?”
懷瑜就像個小大人似的先安慰了她一下,再問清楚情況道:“你上次不是說,雖然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冠芳宮的人月銀高,賞賜多,到哪兒也都是很有臉面的,所以你還是要待下去的嗎?”
小蘭悒悒道:“是,當初能選進這裡的人,哪個不是覺得像登天了般,誰會舍得出去呢?可我而今是真的忍不下去了,這宮裡的人都勢利得很,自那天我被主子打了那一巴掌,她們就都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地欺負我,什麼髒活累活都讓我幹,還整天對我冷嘲熱諷的,我是實在受不了那份氣了。”
懷瑜甚是心疼道:“那些人曆來就是那樣了,這世上有幾個地方能像我們冥帝宮那麼清淨的?你别往心裡去。”又問:“你上次也沒跟我說,月主兒到底為什麼打你啊?”
小蘭因已是下了決心要出去的,便也沒那麼顧忌了,而且她知道懷瑜也不會亂傳話,就把那天閉月打她的情形都給說了。
懷瑜聽她學了閉月的那番“我叫閉月,是要閉、月的,不是月!誰讓你叫我月主兒的?”之言,也是莫名奇妙道:“她這是個什麼理由?這都什麼意思啊?”
小蘭搖頭道:“誰知道呢?反正從那以後,宮裡的婢女們就沒一個敢叫她月主兒了。”随後也顧不得那些了,又殷切道:“懷瑜哥,你就幫我求求教主,讓他給我換個地方好不好?”
懷瑜便滿口答應了:“好好。蘭妹妹,隻要你沒幹什麼壞事——其實你這根本連犯錯都算不上,我就會為你去求教主,教主一向對我們那麼好,肯定會同意的。這也不是什麼難事,看把你還緊張的?”
哪料小蘭又道:“懷瑜哥,我既都已掙到這‘天上’來了,那就是走也不能去比這裡差的地方。”
懷瑜這下可就犯難了:“可冠芳宮已是你們女孩家最好的去處了,谷裡還能待遇那麼好的就隻有老教主那裡,你當然是去不得那兒的啊。”
小蘭早有主意道:“懷瑜哥,易小姐是遲早都要嫁給教主的吧?你求求教主,就讓我去伺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