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煙的睡功可不好,雖一動不動地側躺着,卻實是連片刻也沒睡着過,靜靜忍受着那渾身的百般創痛。原本如今已有分輝是唯能讓他深感慰藉的,可此行他卻禁止自己去想分輝,因為一想分輝,他那顆心就會變得軟弱了般……
那邊廂房直鬧到四更過半才偃旗息鼓了,任不羁也回來了。他也知蕭寒煙絕對沒睡着的,便把所見所聞給彙報了一番。
玉侍們本以為教主肯定會關切一下莫離這些情況的,卻見他完全沒有,就文風不動地睡着,絲毫不管不問。
這一夜三玉侍和任不羁也都沒有去那邊本給安排好的房間住宿,就在這牢裡席地而睡了,寸步不離地守着教主。
也不過就到了卯時,蕭寒煙便起了身,端然一坐,淡淡道:“伺候晨盥。”
懷瑾忙近了上去,本還想讓他再睡一會,卻又想到就以魔醫及大祭司對教主的那般勁頭,今天不趕早來才怪!便把話咽了回去,強忍悲痛地同另二玉伺候起來。
一番梳洗完後,懷瑾又要給他穿上外衣時,蕭寒煙卻道:“不必費那事了。”
懷瑾一尋思過來這話中的意味,心裡就是一痛!卻仍趕緊忍抑住了,免得教主還要為他等操心。
蕭寒煙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似根本不顧念他等般,懶懶地倚在了床頭上,閉目養神着。
三玉侍方自己也梳洗了一下,戊土就還給早早地送上了飯來。
玉侍們其實也帶着些食物,可蕭寒煙卻一概不吃。
懷瑾當然知道教主一身武功靈功兼具,其實幾天不吃飯都無妨,可那畢竟也是種消耗的,何況他而今還大受損傷,便勸了他一句,讓他好歹吃點。
蕭寒煙卻眼都不睜道:“吃什麼,到時被他們折騰起來反倒惡心。”
懷瑾聽了,真真如萬箭攢心,另二玉也心痛得要命!他們這陣子其實都在回避看那間擺滿了恐怖器具的刑室,不敢想教主今日在那裡又會遭受何樣可怕的對待……
而蕭寒煙不吃飯,他們就更加沒心思吃了。
任不羁卻道:“你們都必須吃,有了充足的體力才能堅持看教主受盡折磨啊!你們也不想半道就垮了吧,反還得讓教主擔心!”說完就帶頭大吃起來。
玉侍們便也就聽從了他地吃起飯來,但也隻是胡亂塞了幾口就了事了,收拾了下去。
再沒過多久,其實是時也就才天亮一會,巫噩就陪同着傾世魅進來了,身後猶跟着四大惡徒和二神侍。
懷瑾等人對此雖早有意料,可還是不由一陣驚歎——瞧瞧這兩主兒,這都是一種什麼樣的勁頭?真是不服不行啊!
傾世魅根本沒理他等,隻盯着蕭寒煙,好不殷勤地戲笑道:“蕭大教主,昨晚休息得不錯吧?這看來又很有精神了的,可以好好品嘗今天的美味呢。”
蕭寒煙一臉冷漠,對他完全無動于衷,也沒有半點興趣搭話,隻一看巫噩。
巫噩對此已很有經驗,當即會意地一指那刑室中的一處道:“寒煙,今天就先到這裡來吧。”
蕭寒煙一看那處從梁上懸下着一條鎖鍊,便料自己是要被吊起來的,猶是無動于衷地下地就要行去——懷瑾卻見他似連鞋都不想費事穿了,急忙蹲下就給他穿起了鞋。蕭寒煙便身形一停,坐在那床沿上任他穿完了,方站起一徑行去。
傾世魅這會全然被他無視,竟還氣了個夠嗆,發惱道:“你真是還生怕我對你手軟呢!”又一喝已跟到那邊的四大惡徒們:“你們可得加勁地招待蕭教主啊,那才符合他的風格!”
四大惡徒還哪有不應的,着實更加狠勁地把蕭寒煙雙手并捆着吊了起來,雙腳也用地上的一對鐐環并捆固定住了,把他那條修長的身軀拉得緊緊的,手腕等關節都要拉脫臼了般!
如此難受和難堪的姿式,蕭寒煙卻面不改色,冷漠從容得都吓人。
四大惡徒對他這般風範本都該是司空見慣了的,可其實心中還是一陣驚罕。
傾世魅已又坐在了個最好的觀看位置上,二神侍侍立在側。巫噩就站在蕭寒煙身旁,喜不自勝地欣賞着他,陶醉道:“漂亮,太漂亮了!寒煙這身段,真是弄成什麼樣式都好看!”
傾世魅這會面對着全由他們擺布的蕭寒煙,氣順了好多,便對巫噩附和一笑,又娓娓道:“巫長老,你這是要上什麼戲目啊?”
巫噩竟還像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實話啊大祭司,我昨天看你抽打他時,就也心癢得不行了,今天這就先自己也過過瘾。”
傾世魅萬分贊賞地一撫掌,“好啊!那你就盡情盡興吧,我也拭目以待了呢。”
巫噩喜得更是興緻高漲,卻還慢條斯理地卷起了袖子,就像在進行什麼精緻的醫學操作般,拿起了旁邊的一件笞具。
另一處“觀衆席”上的玉侍們都死盯着他,隻見他選的花樣卻是一根黑黢黢的鐵條,隻覺這玩意看上去比皮鞭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