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侍們也使勁張望着遠處的教主,好在巫噩這屋裡設有甚多燈燭,天一微昏就會點起,照得四處通明;而且他們好歹也是常年習武的,視聽之力超乎常人,所以能獲得個大概情況。
當然,即使能看到他們也是萬分難受的,隻覺教主在魔醫等人手中真是翻來複去地受盡挫磨,七死八活!
可蕭寒煙也就是那樣了,再沒什麼新鮮的動作。
他也硬生生地啞忍到底了;整個過程中,他就隻有那些咬牙、喘氣的聲音,隻不過在一時,他忽地一連咳嗽了幾聲——而這就讓玉侍們驚痛得心都崩了,已可見他所受的刺激之甚!
直至巫噩師徒終于結束了這一酷毒地折磨,他也沒有出現更多的反應。
對方觀衆們興奮歸興奮,也甚是無語的;畢竟他都已被殘耗到這最後一日的最後時段了,竟還又能堅強成這樣,真是讓人都沒法說的。
場中詭異地沉靜了一瞬後,傾世魅調弄起來:“看來大長老的這番磨形煉性确實卓有成效呢,令教主都能堅強到這個份上了,啧啧,咱們對教主真是助益甚多啊!”
丙火還呆呆地瞅了瞅蕭寒煙那豔絕人寰的胸腹,頗有些一言難盡、歎為觀止之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對他豎了個大拇指道:“行,你真行。”
傾世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又不吝贊美道:“我早說了,蕭教主,真神人也!”
另三個惡徒便也都哄笑了起來;己土狠狠一拍丙火的肩,嘻鬧道:“都是你這混蛋招得!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丁火麻溜地接起了話:“你這蠢蛋懂個屁!教主這樣咱們若還不贊佩的,那可真是都天理難容啊!老三這是怕自己活活地被天打雷劈啦!”
登時,除了己土和一神侍還沒聽懂,别的人全都轟然大笑,連傾世魅和巫噩都前仰後合的,當處一時間充滿了爆笑聲!
可無論他們怎樣,在他們那包圍圈中的蕭寒煙都無所容心,至此還閉上了眼睛,疲憊而從容地喘息着。
他現在已通體就像個血人,可那副絕世駭俗的剛氣秀色仍一分不減,而且在此受難之境中,還愈發地令人竦動。
别的人對他還多少有些不忿的,巫噩卻是全情喜歡,又着迷地觀賞着他那美色。
乙木可待不住了,一派老大樣地對那别的惡徒們全是一個呼喝使喚:“你們叁還在這兒胡耍什麼?趕緊去準備咱們那壓軸戲啊!”
那三小弟就毫無不悅地去了,熱情似火地在屋子一邊鼓搗起來。
玉侍們一聽人家說甚“壓軸戲”就一陣心悸,這會果見他們就這準備事項都比前幾次豐重多了,三人組從那邊鼓搗好了、拿過來了兩隻火爐,三個水壺,随後丁火和己土把兩個水壺擱到了兩火爐上,燒起水來;丙火則又拿過來了一隻大箱子,隆重地放在了地上。
——這夥惡徒雖然說是不讓他們再看了,可其實幹個啥都在對遠處的他們和當處的大教主二殿主顯擺挑逗、耀武揚威着——
乙木好不輕閑地看着三小弟忙活到此,便威風八面地一撸袖子,獨自一翻那重重的闆子,那闆子就又驟然豎立了起來;蕭寒煙也一複成了最初那樣豎吊着的。
在那闆子立起來的一刹,玉侍們隻見教主的身體驟然向下一墜,不由心都跟着一抽,隻覺他身上那萬千傷口都要被猛地一個牽拉、裂開了!
可蕭寒煙連眼睛都沒睜過一下,對那急劇地牽痛和姿式改變皆毫不為動,對自身又将遭受何樣的玩法也毫不關心。
乙木還一呼喝那三小弟:“你們都别貪玩啊!上點心看着火,一定要把水燒得百滾了!下壺水也是一樣,始終都給我維持好這種狀态!”
玉侍們頭前隻見他們把那兩火爐就放在了教主兩邊,還以為這是烤熬一類的刑法,卻不解他們何以還要在爐上燒水,還是備了三個壺燒的,那總不會是害怕浪費炭火地順便為之吧,現在聽乙木這麼一嚷嚷,就更加不明所以、心慌意亂了……
再不及顧此,就聽咣地一聲,乙木已頗具聲勢地掀開了那隻箱子的蓋兒,甚為炫耀地從中取出了一捆盤着的銀色管子,在雙手中大大地扯開了,活像個街頭演雜耍的,别提有多賣力地對他們展示招引着。
玉侍們還哪用他有一點招引,自己就早是竭盡所能地探看着那物什,越看越瞠愕;連任不羁都看得兩眼發直了。
原來那捆銀管卻是條作工繁複的錫蛇,精緻得簡直過份,休說那主要的蛇身了,蛇頭、蛇尾都塑造得一應俱全且還細緻入微!尤其那蛇頭,栩栩欲活、生動恐怖,連蛇眼這種完全可以忽略的部分都刻畫得一絲不苟;最搶眼的是蛇嘴,大大地張着,甚至上颚還造了兩顆毒牙,特别地可怕——就像個毒蛇要吞噬人時的那種狀态!
玉侍們後來才知道,該蛇的那張嘴不是要吞人的,而是要吞水的,就是要吞那百滾的沸水的!而且該沸水蛇雖不吞人,卻是盤在人的赤身上的!
且說在場的這三玉侍都是常随教主去上班之人,可一則蕭寒煙除了有他自己重視的案件,也很少去閻羅殿觀刑的,二則玉侍們也不是次次都跟着他去閻羅殿的,三則這種刑具在閻羅殿裡也不常用,所以這三玉侍還真是從沒見過這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