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時皆屏氣懾息地凝視着他,場中簡直落針可聞,以緻大家都能清晰地聽見,那錫管還發出着嗞嗞燙熨血肉的聲音;而且這種聲音雖然小,卻是如雷灌耳般地震駭心靈!
玉侍們當然早已明白了這刑具的用法,也想到了,錫是一種彎曲性和導熱性都甚好的材料,制成這種用具可真是個利器——現在這錫蛇就柔韌緊固地盤在蕭寒煙的赤腰上,煞是得力地給他傳導着那滾水的熱度。
如果受之的肌膚是正常完好的,玉侍們還能想見是會被燙得起泡、糜爛什麼的,可教主那腰上已經是全無完膚血肉模糊,他們就完全無法想象會是個什麼樣子了?
原本水的流速可是很快的,再大的一壺水也灌不了太久,可玉侍們發現這錫蛇還制作得上口大下口小,眼前那蛇尾部的下口流出的水就簡直如細線般,使那水能流完的時間加倍地延長了;何況這種時間隻一瞬都是極其漫長難捱的!
玉侍們都已無腸可斷地看着教主,滿腔的複雜痛苦根本沒法言喻,這等驚神泣鬼的酷刑,若是他剛來時能堅忍成這樣也罷了,可此時他都已被折磨得渾身慘絕、血敗氣索,怎麼還能堅強到這個程度呢?他為什麼就要這麼堅強呢?!
而蕭寒煙堅持了少頃後,就發出了加大的反應。他锵鎯拽了一下手上的兩道鐵鍊,然後那腰就扭晃起來了,又間或地挺落着;雖然那腰現在纏滿了錫蛇,卻并沒有掩住其美妙的形态,這再一動起來,更加地顯形生姿、勁美冶豔。
要說三天下來,他的這些反應可不新鮮了,但彼方觀衆們還是希罕得眼迷心蕩,對他這個人真是連審美疲勞都沒有的。
乙木也甚是欣慰,更加有幹勁了;并且蕭寒煙的那些動作也沒有影響到他的施刑,他早就把那壺嘴搭在了蛇嘴中,随着蕭寒煙的動向而動着,牢牢地、不斷地給蛇嘴裡喂着水。
蕭寒煙便在這無休的毒刑中煎熬着,每一瞬都感受着殘酷至極、也确實新奇的創痛,看得觀衆們都心驚肉跳。
那奇痛有增無已,蕭寒煙也動作得越來越頻繁,那硬實與柔韌、剛勁與曼妙兼具的腰連帶一身來回掙動着,美不勝收、盡态極妍,既英又豔、煞是性感,實在誘人得要命;并且其中仍充滿了磨而不磷、百折不屈的韻味,格外動人。
巫噩此期一直就站在旁邊,都舍不得去坐着了,此刻更是興奮得連站也站不住了,來回踱着步,口中一個勁念叨道:“唉呀呀寒煙這腰姿,真是美得都翻了天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好物配在寒煙腰上才是最佳的;你們看看這效果,隻有寒煙使上這蛇兒,才能這般臻于完美、極盡其妙的!這世上再無人可及他啦!”
那些觀衆們也早都興奮得不行了,發出着陣陣騷動,現再被他這麼一煽情,簡直就如烈火烹油,都炸了鍋般地鬧騰着!
玉侍們則在悲痛與憤恨的漩渦中不停打轉,不知何時已全雙手緊緊抓着那鐵栅,死命地支撐着。
終于,那一壺水灌完了。
可乙木立刻就讓丁火給上了第二壺水,在那一管舊水還未及全流出去時,就接續上了第二輪毒虐——這貨把那一壺沸水毫無間斷地給灌了不說,還連這兩輪之間都沒個間隔的,真是歹毒太甚了!
而丁火也即把那空壺盛滿了生水地又放在爐上燒着。
玉侍們對這夥惡徒真真已經憎恨到了至矣盡矣,從無惡毒之性的他們,現在卻隻想把這夥惡徒都極盡殘忍地虐殺了,讓他們也嘗嘗這百般殘虐的滋味,至死方休!
而蕭寒煙在那般緊迫地酷刑下,那一身已不隻是發出着掙動,竟還有陣陣地搐動。
被那麼恐怖的熱度狠燙着,他身上卻冷汗疊出,混着血順着那優美又慘傷的肌體流淌下來,另添魅味;臉上也如雨洗了般,使那孤俊又雕瘁的顔色愈發清顯,美得令人心碎。
他口中時而牙咬得都喀喀作響,時而沉重地呼吸着,後來就非常舍得地給出了無數悶哼,隻不過猶是斷斷續續的,那獨特的嗓音魅力奇絕,每一聲都銷人魂魄。
彼方觀衆們又神魂颠倒、雞血沸騰了,對蕭教主不計宿仇地獻上了無數狂熱地追捧!
玉侍們都慘慘地盯着已熬苦成那樣的教主,或許是因他們現下已在遠處,也不用那麼顧忌敵衆當面了,或許是因他們已經撐持到一個極限了,懷琨再也忍不住地淚水迸流,一發而不可收拾;連玉侍中最大最穩的懷瑾和最傲最硬的懷珺也都泫然淚下,凄怆欲絕——這三天來,他們也可謂是經曆了一場大難,飽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其實已是随時就會崩潰了的。
任不羁忽然異常凝重地看向了巫噩,臉上再沒了半點之前的嘻皮笑臉之态,竟還有了幾分罕見的慘然道:“巫長老,我求求你……”
令人出乎意料而也是意料之中的,都已那麼辛苦的蕭寒煙還是發出了一聲暴喝:“閉嘴!”
任不羁這次卻沒有聽從他,一下就激起了那壓抑已久的情感,怨聲叫道:“寒煙——!俗話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這麼一場曠古絕今的酷虐,你都已堅持到最後時分了,還有什麼不能示個軟的?縱是你要堅守那毫無實用的骨氣,也不至于守到這個份上吧?!”
蕭寒煙霍然轉頭看向了他,一邊硬是承受着那毫無停頓的酷刑,一邊對他還能冷森自如地道:“你再多嘴就滾回去。反正你也把我都觀賞到這最後時分了,已很夠飽你那眼福了不是嗎?”
任不羁都被他搞得生生說不出話了,深含怨痛地瞪了他片刻,才發狠般地一應:“行!你是主子你全說了算!而且你自己要當受虐狂,我一個太監還有啥不可以的?這種千載難逢的大好戲,我可是和對家一樣,還巴不得能多看一時是一時呢!你就為我們往死裡奉獻吧!”
蕭寒煙竟還嗤笑了一下,随後就再不理他地轉回了臉,又全神承受着那本是讓人壓根分不了神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