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雖不知所措了一下,卻覺她這樣也就等于是沒有異意的,便歡悅迅疾地轉眼就拾起了那四個包裹,别提有多能幹的一人全給背好了,拉上莫離就往自己那裡去了。
懷瑾也正要回宮去,懷珺卻對他使了個眼色。懷瑾便讓别的玉侍們先回去了,隻和懷珺留在原地。懷珺跟他緊切商議道:“此事不能就這樣下去,我必需讓莫離知道教主都為他做了什麼。我想去找任殿主,讓他挑頭行一下這事;任殿主和教主何等關系,這又不是有關大是大非的事,教主再怎麼動怒,也不會還把任殿主真治個重罪的。”……
分輝進了那内室後,隻見蕭寒煙又冷冷地坐在床沿上,可因這回蕭寒煙一直都沒親待過她,她一時也有些猶豫當不當貼近了。
可蕭寒煙随後就看向了她,那張冷面雖沒甚改變,眼中卻有着還怕是把她吓着了地歉意,語中也蘊着情意道:“你過來啊。”
分輝一下就放松了,竊喜地去坐到了他身邊;再輕輕挽住了他一臂,親昵地往他身上偎了偎。
蕭寒煙沒有半點拒絕,還隐約可見是喜歡她這舉動的。
分輝前面勸慰他時也已為莫離說過好話了,此時便沒再說那些,隻對他溫存道:“煙哥哥,你先前還想與我做什麼事?咱們就做嗎。”
蕭寒煙卻猶帶着氣道:“沒心情了!”
分輝忙竭力勸慰道:“那些别生枝節的事不是都已過去了嗎,這也不是沒有時間了,今天隻要是你想做的事,咱們就都給做了。”
蕭寒煙猶有些别扭着,分輝見他其實已經動心了,便撒嬌倒求道:“哥哥,我求求你了,做嗎做嗎。”
蕭寒煙便再不擰巴了,甚至還被她那生疏的撒嬌技術逗得笑了一下,又有些深沉地道:“分輝,在今天這個特别的日子裡,我還要帶你去‘見見’我的父親。”
分輝愣了一下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她自己都早有此意,可是直至不久前關于蕭大将的事還都等同是蕭寒煙的隐私,她當然不敢提及。此時她便忙先答應了,再問道:“伯父的靈位在哪裡?”
蕭寒煙卻緩緩道:“沒有,沒有那些。”
分輝委實大感愕異,蕭寒煙和他父親那可都不是一般的深情,怎麼可能不為他父親暗設靈位之類的呢?
蕭寒煙早知她必會愕惑,便直陳道:“我是不信人死了還有靈魂、來生什麼的,死了就是永遠消失了,什麼都沒有了。任何方式的供祭,對死人都毫無意義,隻能讓活人得些慰藉罷了,我不要那種慰藉。”
分輝對他這些觀點并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隻是心酸得要命,蕭寒煙的父親可是極冤極慘而死,蕭寒煙若再連那麼點慰藉都沒有,這一生心裡可得是多麼地冤恨痛苦啊!
蕭寒煙繼續道:“但是今日,我就要當作我父親有在天之靈的,讓他見見他未來的兒婦。”
分輝又是一陣感蕩,忙對他使勁點了下頭。
蕭寒煙便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拉着她站起向外間走去。
分輝是很想扶着他的,卻還是全順着他而行了。
蕭寒煙拉着她一直走到了那個大露台上,對着蒼天,讓她和自己一起跪了下去。
分輝又緊張起了他那膝上腿上的傷,可此際當然也不能管這些,便自好好跪着。
蕭寒煙眼望天上,異常認真地說道:“父親,你在天有靈,請看看,兒子終于有愛人了;這就是我今日已正式定了的妻子,你未來的兒婦,我帶她來見你了;你若還活着,必也是萬分歡喜的。”
分輝聽得百般酸感,差點掉下淚來,使勁忍抑着,直待他說完了,便自行對那天上畢恭畢敬地一行大禮,且就已改了稱呼道:“君舅在上,兒婦在此拜見了。”随後深深叩了下去。
蕭寒煙早已轉頭望着她,眼中深含感慰,等她全然禮畢了,才又轉回頭看着那天上,就像在看着他的父親般,眼中交織着告慰、盡孝、承歡,悼念、冤痛、悲苦等萬般深情。
分輝看得出他那些情感,暗自又是酸感得要命。
蕭寒煙也就那樣看了少頃後,便毅然休罷,一站而起,再忙把分輝也扶了起來。
至此,蕭寒煙便真似完成了一件大事,眼中終于有了些别樣地欣慰之色。
分輝心中一喜,忙對他再加慰勵道:“煙哥哥,你的終身大事自然也是君舅的心頭大事,今日你有此一為,君舅也就能安心歡慰、含笑九泉了……”她說着卻覺這話說得也不好,對蕭寒煙其實很是空洞無謂,便窘迫地停了下來。
可蕭寒煙當然明白她的心意,甚是感激和溫存地摟住了她。
分輝一陣甜蜜地依偎着他,心中亦慶幸:這一天雖然變故疊出,可也總算是把蕭寒煙的心願都完成了……
此番二人回到内室後,分輝就隻顧讓今日也是百般操勞的蕭寒煙歇下了。她先服侍着蕭寒煙躺到了床上,再大要察看了一下他那滿身的傷情,然後便悉心照料着他好生休息了。
遍體慘傷的蕭寒煙确實也已很是勞累,就在她的陪侍下緩緩睡去了。
分輝這才起身回玉潔軒去,是時天都已黑了,她出了那居室後,隻見外面侍候的是懷琪和懷瓊,自也沒有多想什麼,徑直向宮外行去。
哪知到了接近宮門處,卻見另外的三玉侍全都待在道旁的一間宮室中,還像是有意在等着她的,一見她便走了出來;随後竟還有任殿主也溜達出來了。
分輝一陣詫異,不覺就想着原由,依稀感到這三玉侍及任不羁有個共同點:皆是跟随蕭寒煙去了那個極其殘戾的魔醫那裡的人;全然不及認真想什麼,任不羁就道:“小弟妹,走吧,今時我們有個事正巧要在你宅裡行,你親愛的大伯哥也免費讓你聽一場空前絕後的好書。”
分輝被他搞得反倒更是混亂困惑,問道:“任大哥,你們……你這都是什麼意思?”
任不羁卻沒有正經回答,神秘又發壞地一笑道:“這個事吧,把你也拉下水那就更是管保無虞了;并且這場書中的内容,你肯定也是萬分想聽的。”
分輝一頭霧水,卻不再多問,十分信任地全順着他這個沒安好心的大灰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