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壁燈搖拽不定,陰森微弱的光芒下,牆面上油畫人死死轉動着眼珠子,它們扭曲着僵硬的身體,從畫裡猙獰的爬了出來,桀桀桀的笑着朝那唯一有人的房間而去。
房間内,一股腐爛的惡臭彌漫在空氣中,氣味令人窒息,那是腐爛已久的屍臭。
三個人神經緊繃躲在房間角落裡。
“怎麼辦……什麼聲音,嗚嗚嗚怎麼辦?”
碎花裙女生臉色發白,害怕的死死抓住唯一有經驗的秃頭男,秃頭男警惕的看着四周,他額頭不斷的冒着冷汗,十分很後悔,剛才沒和何包蛋三個人一起。
文靜姐靠着冰冷的牆壁,身體害怕的顫抖。
突然,房間的燈‘刺啦’作響,燈光不停地閃爍着。
一暗一明的燈光交錯着,碎花裙女生擡頭,看到一個血淋淋的人出現在門口,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脖頸。
碎花裙女生張嘴想大喊,下一秒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血腥氣撲入鼻,碎花裙女生眼白爆滿血絲,隻能求救死死抓緊秃頭男的手臂。
秃頭男被抓疼了,氣得想甩開人,卻發現甩不掉,他疼的想破口大罵,不曾想,轉身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吓得跌倒在地。
陰森森的燈光下,碎花裙女生雙眼瞪得極大,七八隻慘白烏青的手捂住女生嘴,掐着脖子,纏着腰……那死人手緊緊的纏着女生,似乎要将女生嵌入牆裡,猩紅的血不停的從頭頂流下,一隻死白的手在剝開女生的皮。
秃頭男使勁掙脫碎花裙女生手,吓得屁滾尿流的蹬着腿,他連滾帶爬的離開原地。
文靜姐看到從牆裡伸出的手,頓時吓得臉色慘白,慌忙失措的逃離原地。
兩個人不敢靠近床,也不敢再靠近牆,也不敢靠近門口那血淋淋的人影。
“砰!砰!”
“砰——!”
門被砸的震天響,屋裡裡閃爍的燈突然熄滅。
黑暗放大感官,人的恐懼襲卷全身心,各種可怖的畫面充斥在腦海裡,陰冷的氣息吹撫在後頸
秃頭男着急忙慌的大喊:“找手電筒!把手電筒打開!”
文靜姐着急忙慌的打開手電筒,光亮照射出來,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兩個人頓時喘了口氣。
“咚!咚——!”
敲擊聲響起,這次是在房間裡。
是房間内發出的聲音,聽得兩個人毛骨悚然。
秃頭男和文靜姐的手電筒,不約而同的照向了床底。
文靜姐驚惶的哭出聲,聲音顫抖的說:“那聲音是……是從床下面傳出來的。”
“進屋檢查房間的時候,”秃頭男手不停的發抖,手電筒的光亮也在抖動,“有沒有……有沒有在裡面發現什麼東西?”
“有……有發現一幅油畫!”
*
一夜無夢,何包蛋睡得香甜,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的,她睡醒朦胧的睜開眼,盯着天花闆幾秒鐘後,眼眸才逐漸清明。
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重點是,床邊還有兩個人。
何包蛋眼珠子轉動,餘光瞥到床邊的魏什麼、輪椅少爺,他們手裡都端着一盤早餐。
魏什麼端着什麼她沒看清,但是少爺坐着輪椅,這個高度,何包蛋剛好餘光看見少爺那盤早餐,擺出了可愛的形狀,還有個小愛心。
“……”
何包蛋敏銳的嗅到空氣中,還殘留着獨屬雄性的荷爾蒙,摩擦産生的火藥味。
不對勁,她危險的眯起雙眸。
魏什麼:“醒了?”
就是現在,何包蛋竄起,從床的另一邊下去,腳踩在冰涼的地上,她面無表情的出門。
少爺:“你就不能溫柔點嗎?一大早把人吓到了。”
魏什麼:“你一大早坐在人床頭邊,難道不吓人?”
何包蛋:“……”
都是半徑八兩,不高興和沒頭腦。
電動輪椅還是要快點,少爺率先一步追上人,把鞋遞給她:“把鞋穿上别着涼,剛才的早餐冷了,我另外讓傭人準備。”
“……謝謝。”
何包蛋接過鞋穿起來,魏什麼跟了上來:“昨晚我聽見了動靜,三樓恐怕出了事。”
“去看看。”
何包蛋剛按下電梯,隻聽‘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撞上裡面出來的兩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頭發亂七八糟,極其狼狽的人,另一個穿着校服,雙手插兜,是臉色不太好夏橙。
何包蛋:“這是怎麼了?”
魏什麼:“發現什麼了?”
夏橙表情複雜:“另外兩個人死了,我在門口碰見發瘋的她,好久才緩過來,說什麼都要來找你。”
“我?”何包蛋疑惑。
夏橙點頭:“嗯,我就帶她過來了,三樓現場我們還沒去看。”
狼狽的人看着衣着打扮,才看得出來是文靜姐,那死的就是另外兩個人,秃頭男和碎花裙女生。
何包蛋倒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昨晚居然死了兩個玩家,更沒想到有經驗的秃頭男沒了,意料之外,文靜姐倒是活了下來。
魏什麼盯着文靜姐打量了好幾眼,他微微靠近何包蛋,壓低聲音說:“小心點,她不對勁。”
兩個玩家,其中一個有經驗的玩家都沒了,純新人的文靜姐卻活了下來,确實不對勁。
何包蛋壓下眼中警惕:“找我有什麼事嗎?”
文靜姐一副受了驚吓的模樣,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表情驚恐,抱着雙手硬擠開了魏什麼,站到何包蛋身邊。
“我要和你一起,我……我要保護你。”
“?”
何包蛋懷疑自己聽錯,她看向夏橙,對方聳聳肩,也是聽到的這句話。
要保護她?文靜姐被吓成這個程度,都自身難保了,是不是驚吓過度,說胡話了。
夏橙:“這是被吓傻了吧。”
魏什麼:“下去找醫生看看。”
何包蛋沒在意文靜姐說的話,她輕聲說:“我們先下去吃早餐,然後看醫生怎麼樣?”
文靜姐驚魂未定,何包蛋又問了一遍,對方才點點頭。
電梯門打開。
趙管家在電梯門口等候着,少爺一出來,趙管家便上前推着輪椅。
趙管家微笑着跟衆人打了聲招呼後,才推着少爺離開。
離開衆人,趙管家緩緩推着輪椅少爺到落地窗前,他将泡好的茶恭敬的端給少爺。
趙管家:“少爺,看來這個副本能活下來的玩家已經出來了,您是不是已經有選中的玩家?”
少爺端起茶輕品一口:“那個有趣的何包蛋。”
将茶杯穩穩地放下,他修長而蒼白的一雙手交握着:“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這個過程是有趣的。”
“少爺,老奴有一疑惑,在地下室您為什麼不主動救何小姐,而是要讓女鬼去救?”
趙管家頗有些很鐵不成鋼,都替少爺後悔:“那麼好一個英雄救美的好機會,足以讓何小姐對您感刮目相看,感恩戴德,說不定還能一見傾心,以身相許!”
“……趙管家,給你放個假,你去南極看白熊,北極看企鵝吧。”
“少爺老奴錯了,老奴現在不追‘殘疾霸總寵寵愛’。”
“趙管家。”
“嗯?”
“以後有任何殘疾類的角色,都别再安排給我了。”
“還有,你那祖傳的愛好憋着點,容易出現人傳人的現象。”
*
去到餐廳,何包蛋簡單的吃了早餐,奇怪的是,自從見到文靜姐後,她連上廁所,對方都要守在門口。
醫生來治療,也不讓何包蛋離開,不然文靜姐就不接受治療。
這太奇怪了。
“我們得去三樓看看,”夏橙有意所指,“她這個樣子,要不要再去吓一下,沒準就吓正常了。”
“别鬧。”何包蛋有點哭笑不得,她沉思,“這樣整,隻會更嚴重。”
醫生說,文靜姐隻是被吓到,受到的也隻是擦傷,并不嚴重。
再去吓一吓,恐怕會真的吓傻。
十個玩家,到現在隻剩四個,最後一天的時間,明天就是追悼會了。
玩家們來到三樓,去昨晚三個玩家待的房間,原本是碎花裙女生那個房間。
推開門,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兒。
魏什麼瞄了眼裡面,他阻止身後女生:“别看了,我怕你早上吃的東西吐出來。”
“沒事。”
何包蛋繞過魏什麼進去,如果連這血腥的場面都接受不了,之後的副本要怎麼過。
在副本裡,玩家的死亡也能随機帶來線索。
地面流淌着猩紅的血,血腥味兒充斥在空氣中,伴随着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
何包蛋眉心蹙了下,她目光随着地面上流淌的血移動,最終看見房間裡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
血淋淋的□□旁邊是軟趴趴的人皮,人皮沾着血,一眼認出是一張男皮。
是秃頭男。
角落的牆面上,碎花衣裙浸透紅色的血,衣裙角紅色的血凝聚,一滴滴滴落在血灘裡蕩起細小的漣漪。
碎花裙女生臉慘白又驚恐,雙眼凸起極大,整具屍體緊貼牆壁,爛的厲害,幾乎半個屍體要嵌入牆。
何包蛋屏住氣息,她檢查着現場,直到目光被床邊卷起來的床單吸引,那垂落在地的床單也沾染紅色的血。
避開血灘,何包蛋上前彎身,她将床單掀開,一眼看到裡面被血浸泡的一副油畫。
油畫浸泡在整個血裡染紅,上面的油畫女人依舊是張溫婉的笑臉,隻不過沾了血,笑臉變得詭異陰森。
何包蛋盯着那幅畫,她一字一句的說:“别急,現在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