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梳個好看的盤頭吧。”
香巧看着她朝鏡子裡左看右看,興緻頗好的樣子,還以為她不再介意侯爺的事了:“看到夫人興緻這樣好,我也很高興。”
撫鬓角的手頓了頓,秦妙蘇道:“我等會打算去看梨白,許久沒見他了,自然要開心點。不能總困在沒希望的人身上,讓自己不高興吧?”
香巧一時也不知要怎麼安慰她,隻好順着她道:“是啊,夫人開心就好,其它的事别想那麼多。”
“嗯。”
“夫人想戴哪根簪子?”
“就戴我昨日戴的吧。”
“可是妝匣中沒有。興許是掉在床上了,我去看看。”香巧說着轉身去床上找簪子,果然看到掉在了枕頭旁。正當她拾起時,看到床上還落了一個精緻的香囊,便一并拿了過來。
“夫人,這香囊可是你的?”
秦妙蘇看到她手裡的東西吓了一跳。這不是婉姨給的通心草麼?怎麼落床上了?她趕緊去摸懷裡,發現她的還在。
那這個是...她心頭驟然跳得快起來,盯着香囊愣神。
酆栎肯定是這兩日不小心将香囊落在了床上,現在他不在,要不要趁機打開看一看,好知道他到底怎樣想的?
可她又有些懼怕看到後的結果。萬一,他的通心草一點也沒有變化呢?
看到她出神,香巧疑惑道:“怎麼了,夫人?莫非這香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秦妙蘇搖了搖頭。她猶豫了會,終還是決定硬着頭皮看一看。她指尖有些發白地打開了香囊,剛一打開就看到裡面冒出的小草,已經從指甲蓋那般的點點大小,長到了快要伸出袋口。
“!”這豈不是...她又趕忙拿出自己的看,發現酆栎的通心草長得比她的還要高。
一瞬間她的心間仿佛綻開了一顆小太陽,明豔又暖融。原來他是喜歡她的,嘿嘿嘿。到底姜還是老的辣,若不是婉姨的幫忙,她到現在都不會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香巧看到自家主子從刻意有點裝開心的樣子,瞬間變得人鮮活起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納悶地看着草:“侯爺為何要随身帶着草?”
“你不懂,多虧了這個不起眼的小草,我才終于明白了他是怎麼想的。”
香巧是真的不懂,撓撓頭做罷了。反正她這個做下人的也不該過多了解主子們的事,隻管侍候好他們就行。
拿着通心草愛不釋手,秦妙蘇看了好一會兒,可是想到她那日和李彬的事嘴角又塌了下去。
通心草隻能證明他對她過去有情。誰知道經曆了這件事,他會不會改變想法呢?這可不好說...
香巧看到她不知怎麼整個人又灰敗下去,臉色在好看和難看間反複橫跳,十分慶幸自己還沒嫁人。
額...談戀愛有這麼恐怖的嗎?心情一天要上天入地,大起大落,這樣也太難受了吧?
她打了個寒戰。
戲院裡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叫好聲如浪起伏高漲。秦妙蘇坐在二樓的一個隔間裡,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絲質手帕。
梨白一襲白衣,水袖輕揚,在台上旋轉如一朵盛開的梨花。他的聲音清麗婉轉,唱詞中滿是哀愁:
“錯将真心付流水,悔教夫婿覓封侯... ”
秦妙蘇的心猛地一縮。這出《錯認》講的正是一位女子因誤會而錯怪心上人,待明白真相時已追悔莫及的故事。梨白将那種懊悔演繹得淋漓盡緻,每一個眼神、每一句唱詞都仿佛在她心上劃下一道痕。
“若他明白就好了...” 她輕聲呢喃,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胸前佩戴的香囊。
幕間休息時,秦妙蘇喚來戲院的小厮,從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
“請将這封信轉交給梨白。”她塞給小厮幾枚銅闆。
小厮點頭哈腰地去了。
後台,酆栎正坐在鏡前還未卸妝。一個小厮匆匆進來,遞給他一封信。
“有位夫人托我轉交給您。”
酆栎接過,打開看到後腦仁嗡嗡一震,猛然擡頭問:“送信的人還在麼?”
小厮點頭:“那位夫人還在看戲,應該還在。”
急步回到戲台後方,酆栎掀簾往小厮指的方向,果然看到秦妙蘇坐在那裡。
他震驚得幾乎要說不出話。原來那個一直給他寫信談戲的人,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