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邺成的指點,陳芬兒偷偷往酆栎的炖湯中下了藥。
不久後就聽說,他半夜會起來夜遊,她先是疑惑,怎麼好像和想象裡不一樣。問了李邺成,回說是藥見效了,很快她就可以得償所願,酆栎會改變心思,将心放到她身上來。陳芬兒聽了懸着的心才落地。
夜晚,她思量再三,還是偷偷來到澹懷院,躲在外面,等着看酆栎是不是改變了心思。
她鑽進草叢探頭探腦,等了一會,還真的看到酆栎從房裡出來了。
“侯爺!”陳芬兒驚喜地叫出聲,但怕被人發現,忙用手捂住嘴壓低了聲音。
她走出草叢奔到酆栎面前,發現他雖面無表情,可眼睛直直盯着她,害羞地垂下頭。
“侯爺,你是不是想念我了?”
見他不做聲,以為他是還在猶疑要怎麼對她,又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我們的事可以慢慢來。”陳芬兒扭股一下身子,走近他靠在了他的肩上。
可剛一觸及酆栎的身體,下一秒他就鉗住了她的脖子,如鋼鐵般的五指越收越緊,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脖子似乎要斷掉了。
“侯...侯爺,您這是做什麼?”陳芬兒身子都被提離地面,兩隻腳不停踢踹,喉嚨裡艱難發出聲音。
可無論她如何說,甚至打他,酆栎都無動于衷,反而手上的勁越來越大。陳芬兒很快就覺得腦内缺氧,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制止了酆栎:“侯爺,快松手。”
“咳咳咳...”陳芬兒落到地上,氣息進入胸腔,逼得她大咳不止。
冷鋒厲聲問道:“陳姑娘如何在這裡?”
“我...”
聽見外面的響動,秦妙蘇醒來後看到酆栎又不在身邊,心裡一驚,呼了聲“不好”,急忙披衣出來,看到酆栎一動不動站着,陳芬兒倒在地上面色蒼白。
她朝冷鋒使個眼色:“你先帶侯爺進屋。”等他們離開後,秦妙蘇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陳姑娘,是否要給我個解釋,深更半夜到别人的院裡是想幹什麼?”
陳芬兒撫着還在起伏的胸口:“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姨母又要我來送湯。”
“送湯?大半夜的?你騙誰呢。”
“你愛信不信。喏,食盒子還放在那邊呢,我也覺這樣不好,但姨母聽說侯爺是在子時起來夜遊,因而要我過來看看有什麼異樣沒?誰知一來就剛好撞上侯爺從屋裡出來。”
秦妙蘇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還真看到了食盒。她将信将疑蹙了蹙眉。
“你若不信,明日盡管去問姨母。”
誰不知她兩早就串通一氣,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即便她去問,就算沒有此事,聞氏也會袒護陳芬兒。
“快帶着你的東西離開這裡,侯爺你也看到了,他沒事。”
聽到她肯放了自己,陳芬兒松口氣,用力撐起自己,提起食盒走了。
秦妙蘇又在院裡站了一會,心中疑窦重重。
總覺得陳芬兒的事沒這麼簡單,可她說得也有道理,酆栎頭天晚上就是子時起來的,而今夜又是這樣。
是她疏忽了。
又過了一日,景州之行來臨,收拾好後秦妙蘇坐上了轎車。
出城後,天地漸漸廣闊,道旁林木蔥郁,山花爛漫,景色誘人。可秦妙蘇無心看,隻瞄了一眼就放下了簾子。
今日看酆栎神色如常,并無異樣,看來又是不記得昨夜的事了。他到底怎麼了?真的毫無來由得了夜遊症?
“侯爺?”
酆栎一雙沉靜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何事?”
“無事,就是想喊你一聲。”
“坐我這來。”
秦妙蘇挪到了他身邊,身子一歪,被他拉到懷裡。
“到了景州,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拘着,就如同在自家一樣。”
“可是你的下屬們見我去了,會不會覺得我兩太膩歪了些,在背後非議?”
“我又沒有帶你去公廨,誰敢嚼舌根?”
秦妙蘇往他懷裡又拱了拱,沒有答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即逝,眉頭又攏了起來。
景州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下榻的住處及府上的仆人。搬進去後,酆栎就去了公廨商讨燒瓷之事,很晚才回。晚間到了子時,秦妙蘇留心聽他的動靜,可是今夜并未發現他夜遊的症狀。
難不成真的隻是累到了,才一時出現的病症?秦妙蘇疑惑地觀察了會,确定他沒再驚起,才睡過去。
次日,秦妙蘇正伏案研讀,為即将到來的鄉試做着準備。秋老虎的季節,窗外的日頭毒得很,連樹冠都曬得垂了頭。
忽然,房門被猛地推開,酆栎大步跨了進來,官靴上還沾着黃土。他一把扯開領口的盤扣,眉宇間凝着化不開的怒氣。
“真是反了天了!”他抓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喉結劇烈滾動。
秦妙蘇不知發生了何事,連忙起身,執起絹扇為他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