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讷了讷:“陳姑娘?”
“不錯,雖然還沒有證據,但等我們回去後,我有一招可試真假。此事還需你幫忙。”
“若有用得上屬下的地方,盡管吩咐。”
“此事要快,刑部尚書溫煦是李邺成的人,恐怕侯爺進了那裡要吃苦頭。”
安排妥當了一些事後,秦妙蘇又找來了當地一位頗有名聲的郎中問了些問題,确定了心中的疑慮。
當夜無眠,秦妙蘇翻來覆去睡不着,等到了押送酆栎回京的時辰,她隻随意梳了頭,和香巧來到了囚車的必經之地。
景州的百姓不認識酆栎,但聽說是一位位高權重的侯爺殺人未遂,成群結隊上街來看,整條街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久,一支十來人組成的押送隊伍從遠處走來,秦妙蘇看到酆栎穿着囚衣坐在粗木制成的囚車裡,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平日裡梳得整齊的頭發此時蓬亂披散,胡茬從下巴冒出,身子僵硬靠着圍欄,看着落寞又頹唐。
秦妙蘇默默盯着囚車,心裡泛起一波又一波的酸楚。等他靠近,她特意站在了他能看到的位置,悄悄朝他揮手。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酆栎看到了她,原本黯淡的眼裡忽地閃過一道光亮。
“等我。”秦妙蘇來不及說更多,也無法說得大聲,對着他反複做出這個口型——等我。
是的,要等我,我一定會救你。
眼前的景物一閃而過,秦妙蘇的耳裡唯餘馬蹄拼命奔騰的踏地聲,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侯府。
果然,一進門聞氏帶着許多人已經在澹懷院裡等着她,看她回來了,聞氏怒瞪着眼吼道:“你還知道回來?我的栎兒發生了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就弄出了這樣的事?”
秦妙蘇早已料到她一定會質問她,不急不忙走到聞氏的面前:“請姨母息怒,這件事不賴我。”
冷笑一聲,聞氏橫了秦妙蘇一眼:“你現在日日與我的栎兒一處,他是怎麼樣,你最清楚。他發了夜遊症,你還同意他去景州,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你覺得自己脫得了幹系?”
“姨母此言差矣,去景州是侯爺受了皇命,必須要去,難道我們有誰可以違抗皇命麼?再說,我已經查明了侯爺的病和他自己無關,是有人故意陷害。”
聞氏愣住了:“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不錯。”
“是誰?誰這樣黑心,膽敢陷害我的栎兒!”
“隻怕說出來,姨母也不願相信。”
“是誰?”
秦妙蘇揚揚脖子,用手指着陳芬兒:“喏,就是她。”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陳芬兒霎時臉上的血色退盡,手指緊緊捏住了帕子。
“你,你血口噴人!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就料到你會嘴硬,冷鋒,将證據拿來。”
守在一旁的冷鋒聞言,遞上了一個托盤,上面蓋着黑布。
秦妙蘇一把扯下黑布,露出一盤刺人眼目的銀子。她拿起其中一錠銀子:“大家看看,這銀子上寫的,出自皇家。陳芬兒與大皇子暗地裡勾結,給侯爺下蠱,每到夜裡的子時,隻要聽到更聲,侯爺體内的蠱蟲便會發作,讓他失去神智,淪為母蟲的傀儡。”
聞氏驚得瞪大了眼睛,嘴唇直哆嗦:“這,這是真的?”
陳芬兒呆愣幾瞬,急得跺腳:“秦妙蘇,你完全就是栽贓陷害。僅憑幾錠銀子,就給我潑髒水,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認!”
“好,那我就拿出更錘的證據。”說着她接過冷鋒遞過來的一個袋子。“這裡面就是剩下的蠱藥,隻要拿給郎中一瞧便能确定,就是用在侯爺身上的那種。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嗎?”
陳芬兒自知躲不過去了,腳下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聞氏不可置信看着她:“賤人!我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哪裡虧着你了?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竟敢陷害栎兒?”
此時的陳芬兒淚流滿面,不住往地上磕頭:“是我的錯,求姨母原諒,我一時迷了心竅,誤信了大皇子,還以為他給我的是能讓侯爺傾心于我的藥,誰知竟是蠱蟲。”
畢竟是養育在身邊多年的人,聞氏痛徹心扉,一手扶了額頭:“來人,帶她下去,我要細細審問。”
月光如水,灑在侯府後院的石階上。秦妙蘇施施然走上台階,命人打開柴房的門。
聽到門響,陳芬兒擡起頭,臉上滿布淚痕,看到是秦妙蘇,神色黯淡下去,冷哼一聲:“我什麼都招了,你還來做什麼?為了笑話我?”
“你以為這樣就完事了?想得真是天真。我隻是查明了你與李邺成勾結陷害侯爺,可卻沒有證據表明李邺成是幕後的黑手。不将他揪出來,如何還侯爺清白?”
“你想要抓住大皇子的把柄?你以為你是誰?”
“侯爺現在進了刑部,那裡的人視他為眼中釘,說不定現在趁機在折磨他。你口口聲聲說對他有情,難道你就不想幫他?”
“我為何要幫?我來侯府,本就是打的嫁他的算盤,可自從來到這裡,他從未正眼看過我。談情義?可笑。”
這個陳芬兒,她一直以為她是真心愛慕酆栎的,沒想到從頭至尾她隻想着攀高枝,一旦知道沒有希望,便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