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招呼後,他便伶俐地遊走在衆人之間,手底下銅壺裡冒出騰騰熱氣。
慕遮添茶到唐菘藍處,也是一愣,結巴地喊道:“大......大小姐。”
可唐菘藍卻沒給他反應時間,一石子從他臉側飛去,不偏不倚,砸在了店主的腦門上。
心道,見錢眼開、滿口胡謅的家夥。
少年被砸,一皺眉,捂着腦袋見到人,心道一聲玩完後,一把将人扯到後院去說話。
他行動敏捷,從擁擠的人群裡穿過,衣袖帶風,卻片葉不沾,一看就是個有着修為的修行之人。
見狀,那名叫作慕遮也急忙跟過去。
旁人不明所以,這故事還沒講完,“怎麼就走了?”
他二人原也不是什麼老闆和夥計,而是同門師兄弟。
唐菘藍一時不察,竟讓少年給扯走。
隻是出了門,卻不給他面子,扯着這半大少年的耳朵,質問道:“唐平安,合該山下的這些流言都是你傳的吧?”
怪不得她遠在千裡之外都能略有耳聞。
當年奉城遭魔圍困,在外雲遊的謝師叔同梁師叔,是受師門所托,不顧性命,前去探查與救人。
隻是邪魔喜怒無常,留給他們的時日太短,又勢單力薄,終未能阻止邪魔的殘忍屠殺。
唐平安被親姐教訓,半晌耳朵都紅了,疼得直叫嚷嚷:“姐姐姐,疼,你先放開。”
按照腳程,他姐應該還要個幾日才能回來才是。
他們這茶攤子也就是想趁着大雪日,饒是修士也難行路,再擺個幾日就散了,誰知被提前趕回來的唐菘藍抓個正着。
唐菘藍與唐平安雖是姐弟,容貌看上去相差不大,最多幾歲,但實際上,由于修道有助延年益壽,他們其實相差了十多歲。
奉城成為鬼城時,唐平安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小娃娃,能知道、記得個什麼,反倒是作為姐姐的唐菘藍,當時已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是親身經曆過的人。
慕遮跟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隻能當個木讷的悶樁子。
唐菘藍一甩手,将人松開,揉着手腕,一副要幹架揍人的架勢。
唐平安揉着耳朵,跳開幾步,他可不敢跟她打:“我們也就賣個茶水,又沒多收錢。”
“說故事也就是添個樂子,讓人能留下多喝幾杯茶嘛。”
唐菘藍呵了一聲:“天底下那麼多奇聞轶事,偏要說這個?”
唐平安眨眨眼,這還不是因為這事比較新奇,别人知道的少嘛。
“況且我們掙錢又不是給自己花。”
維持一個宗門運轉,可是哪哪都需要錢啊!
“就拿你們劍修來說,鑄劍不要錢?”
若要論起來,劍修又是最費錢的!
鑄寶劍耗費靈石,修煉耗費丹藥,出門曆練還要向符修借符篆,偏偏講究俠義當先,做好事不留名,屬于入不敷出的類型。
這些錢從哪裡來?
他們掙錢也是為了補貼宗門啊!
唐菘藍卻不聽他扯這些,她态度明确:“這不是你能蓄意胡謅添噱頭的理由。”
“你這叫信口開河,造謠生非。”
“現在就跟我回去。”
好吧好吧。
唐平安垂着腦袋說:“那姐,我們先把錢收了成不?”
“還想着錢?”
别人修道是修身養性,追求超脫世俗,這小子反而反其道行之。
那個叫慕遮的小少年悶不做聲的,似是不服氣,但唐菘藍是大小姐,向來脾氣火爆,旁人不敢輕易招惹。
慕遮隻敢小聲嘟囔道:“換人機緣,既然敢做,怎麼就不能讓人說了?”
他像是頗有怨氣。
“就因她是掌門的弟子嗎?”
他們心裡都清楚,不過是因為風霜二劍連同謝謠息是唐菘藍的崇拜對象罷了。
這時唐菘藍眉目一凜,她可聽不得這話:
“外界的人不知實情,連我們自家的弟子也要議論是非不成?”
“至于如何論斷,掌門自會有安排。”
“而你們兩個,空口妄論,诋毀同門,目無尊長,跟我回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