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千尚的家裡還晾着那幅參賽的畫,如今在陽光的照耀下很美,但他并不是很喜歡這幅畫。
用他老師的話來說,藝術應當源于熱愛與沖動,而非功利。名為《自由》,卻用的是李文棟畫作的主題,技法是自己的,思想卻是别人的仿制品,配不上自由這個名字,更談不上自由。
就如同畫中的人被困在麥田,群山荒蕪,他得不到自由。
鞠千尚将畫裱好封裝遞給上門取件的快遞小哥,這幅畫會被寄到主辦方參賽。
說起來也有點意思,他的對手一隻狸花參賽作品也有幾分鞠千尚的風格,他們都用了不屬于自己喜好的作品參賽。
自從那條博文發出去,鞠千尚已經又好幾天不曾上網了,此時一打開消息便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v上以前的舊友紛紛發來問候,消息最多的是被他置頂的一個粉白蓮花頭像。
老師:怎麼回事,參賽作品不好好畫?這麼草率決定!
老師:哼,嘩衆取寵,居然畫你師兄畫過的主題,還取同樣的名字,你們還沒有和解?
老師:周日和你師兄一起來找我。
老師:别聽網上的人瞎說。
老師:還活着麼?
……
鞠千尚差點翻不到頭,他揉了揉額角頭疼地回複:還活着,知道了,會和師兄一起去。
和解嗎,鞠千尚一一回應着所有消息,最後打開公共社交軟件,上面關于這幅畫的讨論已經有一千多樓,好事者甚至還創建了超話,黑子白子樂子齊聚,三家一起撕,場面不可謂不熱鬧。
後台的私信同樣是滿的,消息999+,隻是曾經在所有人都離開後一直還在陪伴的某個頭像卻是灰的,裡面的消息也還停留在三年前。
這是小宣的賬号,上次一别就好像真的杳無音訊。也不知道他對最近網上的方向會有什麼看法,是會和其他人一樣對他口誅筆伐,還是找理由維護。
那幅畫除了配色和素材相似,其他的并不相同,雖然都是表達自由,但李文棟的那幅是對自由的享受,這幅是對自由的渴求,一個溫暖,一個陰暗,是不一樣的。
但不可否認的,僅僅是那點相似就已經很能惡心到那個人,網上的評論不可避免的會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而比較過的人便會覺得第二幅畫的内涵會更加豐富。
有人抨擊他的人品,有人贊賞他的畫,也有人對幾年前的事做出質疑。畢竟自從當年《深藍》之後,李文棟并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就連之前雪霖杯的冠軍也備受争議,他享受盛譽,但同樣的有很多人對那幅參賽作品不滿,認為它不足以碾壓其他選手,認為是對其他選手的不公正。
那幅獲獎的作品正是《自由》,而今鞠千尚的行為無疑将被壓下的争議放到了最大化。
此時此刻鞠千尚噙着笑翻看着評論,潋滟的眸興味滿滿的點開某個帶v的私信。
一隻狸花壓海棠:兄弟,要見一面嗎,我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鞠千尚挑眉淡定地輸下一串地址,随後轉發了一位大粉的分析博文:
謝謝喜歡,也謝謝信任,以後的路會一直走下去,也在努力尋找當年的證據。
剛剛轉發低下便多了一群整整齊齊排隊的評論。裡面混進去了個頂着太陽花的熟悉頭像:
[不放棄,不抛棄!]
鞠千尚忍俊不禁默默點贊。
[蛙趣,有黑子……等等這個黑子粘貼錯内容了吧?]
[串子滾……哎?vv怎麼點贊了,我眼花了嗎?]
[前面的,隊形給我擺好!]
與此同時一點鐘的晨興大酒店,大床房内被浪翻滾,粗重的呼吸混亂不堪,一隻手從中伸出,随着撞擊手機一個不穩掉落,屏幕邊角碎成玻璃花。
“呵?這種時候還有心神玩手機。”年輕的面龐輕輕啐了口髒話,動作愈發狠。
李文棟震顫着绯色的臉頰上仰呼出熱氣,淚珠将掉不掉,他攀附緊擁手臂緊緊抱住南黎的脖,下巴擱在對方肩膀,趁着人看不見眼裡的迷離脆弱悉數化為惡毒與陰狠。
“阿黎……幫幫我……求你了,我會……會被他毀掉的……”
破碎的聲音柔弱可憐,那張藏在富少身後的臉卻被嫉妒扭曲,李文棟曲意逢迎,聲音愈發大了。
“隻要你……”他湊近低聲耳語,說着悄悄話,隻見南黎愈加興奮起來。
浪蕩子幽深的眼眸生出暗色:“你放心,我當年能讓他身敗名裂,現在自然也能,聽說他和那個新興企業的總裁很熟悉?”
李文棟回憶着之前站外鞠千尚身旁那個冷漠氣場強大的男人,忍不住生起妒火,他惡意地揣測,那個被老師捧在手心誇贊的天才,也沒比他好上多少,同樣的堕落。
“你說昔日天才畫家為錢财不昔爬.床求包養,這個熱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