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願意來這裡調查北地遺民。”酒意上頭,清醒時不可能問出的問題順溜地就從嘴裡滑了出來:“看你一直抵觸北地遺民相關的事情,我以為你隻會在西岸做一些文獻上的整理。”
“是嗎?”十三号的聲音帶着若有似無的苦笑:“人是會變的。我對北地遺民的态度沒有改變,我隻是開始嘗試新的方式。但是我...”他沒有接着往下說。
“嗯?”塞米拉轉頭看他。
“沒有。”
一陣腳步聲撞散了他的聲音,克裡斯缇娜的身影出現在路燈下,她一瘸一拐地朝他們走來,嘴裡氣急敗壞地抱怨着:“塞米拉,我今天真是倒黴。訂好的酒被搶了,馬車側翻了,我一個人走了半個小時,路上還被一群小孩嘲笑。這個小鎮真是爛透了!”
塞米拉這才注意到她光滑的小皮鞋沾滿泥土,被劃出白花花的刮痕。
“需要我背你回去嗎?”十三号友善地詢問道。
克裡斯缇娜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塞米拉,你背我上去。”
“這樣恐怕我們倆都會摔倒。”
“那就扶我上去。”克裡斯缇娜鼓着腮幫子。
塞米拉與十三号對視一眼,上前扶住克裡斯缇娜的左手臂,回頭說道:“謝謝你的晚餐。”
“我的榮幸。”十三号禮貌地朝她颔首,酒後見風仍挺拔的身姿在地面投出好看的側影,克裡斯缇娜見狀在心中暗暗翻着白眼,大叫道:“快點塞米拉,我的腳踝好痛。”
安頓好克裡斯缇娜後,塞米拉才走回自己房間。
黑暗中,桌前的扶手椅上正坐着一個人。剛關上房門的塞米拉差點驚叫出聲,“啪嗒”按下電燈開關,她壓着聲音愠怒地說道:“你怎麼跑到我房間來了。”
“在等和别人私會的妻子回家。”拉爾夫用嘲諷的語氣說着,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他的襯衣領已經染上塞米拉房間的熏香味,他握着塞米拉被秋風吹得冰涼的手腕:“我還要感謝克裡斯缇娜小姐,不然你可能沒那麼快回來。”
塞米拉心中發虛,因此并未以強硬的姿态回擊,而是好聲好氣解釋道:“十三号研究員有事拜托我,就是聖騎士的事情。”
“我很少見到這種像私會一樣的拜托。”
“你不了解他?他…”
“難道你很了解他嗎?”拉爾夫嘴唇繃成一條線,塞米拉被他逼到牆角,酸甜的醋栗酒味在說話時撲上他的脖頸,“談這件事還需要喝這麼多酒?”
“我們确實隻是單純在談這件事,後來聊到西岸的事情時不自覺多喝了幾杯…而已…”
“我們來讨論下聖騎士失蹤的事情吧,就是…”塞米拉瑩白的手指正拽着他的襯衣紐扣,拉爾夫看着她的動作,忽然圈住她的腰臀,将她拖在懷中。
柔軟的胸脯撞上他的肩膀,塞米拉吃痛地喊道:“你輕點!”
拉爾夫隻是抱着她坐回書桌前的扶手椅,他将塞米拉擱在自己的腿上,又強勢地把她不安的腦袋按在自己肩窩處:“我今天沒有要和你談公事的意思,你和他一起調查法陣的事情就行了。”
塞米拉伸出雙手回抱他,感受到虛扶在她大腿外側的手掌此時隔着裙擺實實貼上身體,把她又往懷中推了推,她嗡嗡的聲音伴随着馥郁酒香從下巴處傳來:“但是你不是會生氣嗎?”
原本放在她腰間的手掐上她的左臉:“你又在裝委屈。”但拉爾夫的語氣由于她的主動親近而放輕不少:“你需要和他保持恰當的距離,至少不要讓大家誤會。”
“好吧。”塞米拉又問起:“你今天為什麼來找我呢?”
“給你送醋栗酒。”拉爾夫伸腿搭上桌下的木質酒匣。
“隻是送酒?”塞米拉有些詫異,“我還以為教皇又傳來了新的指示。”
“什麼叫隻是送酒?”拉爾夫向後一靠,垂眼對上塞米拉發蒙的眼神,冷笑說着:“是的,反正你已經喝過了。”
“噢。”塞米拉感到懊惱,她甩下低跟涼鞋,跪坐在拉爾夫懷中,裙擺随着她翻身的動作被掀到膝蓋上,拉爾夫袖口的金屬扣不經意貼在她的小腿邊,刺涼的觸感讓酒後本就敏感的肌膚起了層雞皮疙瘩,她雙手托上拉爾夫的臉頰:“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們現在不方便私下見面,我以為你在我房間等了那麼久,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兩個星期沒有絲毫接觸,還要看到另個男人明顯展露出對你圖謀不軌的模樣,而你還一副這很正常的樣子,塞米拉你…”塞米拉托在他兩頰的雙手突然向中間使力,将他嘴唇擠成一個O型,又歪頭飛快親了他三下。
“你每次都想這樣蒙混過關。”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也能看到拉爾夫霎時變得通紅的臉龐。
“覺得你這樣好有意思。”塞米拉愉悅地笑出聲,又眨巴着眼睛說道:“謝謝你的心意拉爾夫,但是我們現在沒辦法公開關系。”
“我在對你近期的行為提出控訴,不是因為公開關系的事情。”拉爾夫堅持強調這件事,盡管他的堅持在又羞又怒的神情下顯得不夠正式。
塞米拉最終還是安撫道:“嗯…我會盡量和他保持距離。但是我想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們正常交流也會因為性别被别人揣測。”
“知道了。”拉爾夫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潦草地回應。
“我也很想你。”塞米拉撒嬌的語氣混雜着甜蜜果香,拉爾夫難以自抑地吻住她的嘴唇,“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他的語氣聽起來隻剩委屈。
不需要塞米拉接着回應,原本垂在兩邊的手躍上膝蓋,腿根,又扶着她的腰使她跨坐在腿間。
虎口握劍的繭,中指握筆的繭在正規用途之外發揮餘熱,塞米拉原本不覺得拉爾夫會知道它們能有這樣的作用,但一次次在裡外兩側的刻意摩擦使她感受到此人的壞心。
“喂…你…”還沒看清他的神情,塞米拉的頭又被摁回胸膛。
“塞米拉,說你需要我。”拉爾夫的呼吸撓着她光裸的肩膀。
半推半就下,拉爾夫如願聽到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