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塞米拉的雙眼像燈泡一樣被點亮,主教的心裡也不由泛起愉快的波瀾,笑意從嘴角一直延伸到魚尾紋。
“如果你有疑問,還可以來這裡問我。我要先去準備傍晚的禱告了。”他向塞米拉告辭,走進了右邊那扇小門。
十三号不知何時睡醒,一雙眼睛如同冰晶雪球,幽幽地盯着主教離去的方向。塞米拉察覺到動靜,轉頭看向他時,他又是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
“好有趣的解釋。”
“嗯。”他點頭,“不過我隻聽到後面一些,晚上你可以和我複述一下嗎?”在得到塞米拉爽快的答應後,二人繼續對遺民雕像進行觀察。
沒有任何相關收獲,但輕松而愉快的一天很快過去。夕陽西垂,二人決定将這個雕像先放在一邊,在并肩步出這幢建築時,塞米拉念叨:“要是能在晚上來看一眼就好了。”
十三号輕笑着說:“有機會可以試試。”
“我還以為你最守規矩了。”塞米拉對他鮮少展露出的這面感到新奇,不由打量了他幾眼。
“那要看對什麼事。”十三号語調依舊謙和,但塞米拉還是覺察出其中的冷淡與不快,還是沒變啊,她收回視線,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克裡斯缇娜說周末請大家一起去郊外的浴場,你打算去嗎?”察覺到氣氛變冷,十三号率先開口。
“我還以為她隻打算邀請我一個。”塞米拉有些驚訝,捂嘴笑道:“她好像很抵觸你的樣子。”
“她昨天晚飯時說的,那時候你好像還在圖書室。”十三号并未表露出對克裡斯缇娜的不滿,隻是覺得好笑:“與其說對我不滿,不如說對我給出的北地遺民畫像不滿。”
“難免的事,她一時肯定無法接受這種轉變。”塞米拉回想起上周克裡斯缇娜的一頓牢騷:“她喜歡克萊恩很久了。”
“有看到他的報道,是你以前的院長?”
“是的。怎麼說…抛去這件事情,他是個各方面比你還要完美的男人。”塞米拉的視線掃過收攤的商販,似乎在搜尋新奇物件,她漫不經心地說着:“是個真正有耐心、脾氣溫和的老師,平常總是很有風度的樣子。”
“在碰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很難保持冷靜。”十三号的語氣又冷了下來:“這是事實。”
“是事實沒錯。不過她需要一個接受的時間。”
“那你接受了嗎?”十三号停下腳步,他的視線如芒在背,塞米拉并未回頭,但仍堅定地回複道:“我仍保有我的觀點,尤其是在見過克萊恩之後。”
“是嗎?”沉默片刻後,十三号跟上她的步伐,由淺變深的藍天閃出幾顆星芒,街道的燈光還未點亮,十三号撥開逐漸濃稠的夜色,大步走回她身邊:“明天我想觀察一下街道。”
塞米拉這才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略微思忖便明白他的意思:“好。”
拉爾夫在周一又開始新一輪忙碌,塞米拉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他,隻能在快要睡着時聽見踏往四樓的腳步聲。
這兩天她都不在旅館。昨天她一早就前往研究所的圖書室查閱書籍,又是踩着宵禁的點勉強趕回居民區。今天晚餐時,克裡斯缇娜不停地看往她的方向,一臉急切,塞米拉以為她又有什麼新發現,餐後特意敲開她的房門。
結果就是,克裡斯缇娜又扒着她胸前的衣服痛哭。
“塞米拉,你和拉爾夫分手真的是正确的決定,你以後如果要結婚的話選誰都不要選他。”
“怎麼了?”塞米拉将她從胸前拎開,遞上手帕,歎着氣說道:“下次你要哭先卸妝。”她的胸前又染上了紅粉的口脂與腮紅。
克裡斯缇娜一抽一抽地控訴着:“你知道昨天我好不容易堵到拉爾夫時,他對我說什麼嗎?”
“就在三樓樓梯口,首先,他拒絕和我共處一室,他讓我站在樓梯口,讓同行的聖騎士設了一個隔音法陣,并且命令他守在一邊。”
“這就算了。”
“我不過想問他克萊恩的事情,他居然對我說克萊恩教授…大概率…是畏罪自殺了。”
“我了解克萊恩教授,我當時就斥責他…我說克萊恩教授哪怕做了你們覺得不對的事,他也會堂堂正正地接受判決,不會做出畏罪自殺這種事。”
“不想告訴我也可以,,,為什麼要說這種侮辱人格的話?”
“我很生氣,我說難怪塞米拉願意和十三号出去吃飯也不願意和你複合。”
“你知道他怎麼說我嗎?他居然說…說…克萊恩教授…哪怕喜歡波德萊爾教授都不會喜歡我”
“我立馬大哭大鬧起來,我說等你和十三号辦婚禮的時候,我要親手把請柬送到他手上。”
“接着我們就吵起來了,直到聖騎士忍不住打破隔音法陣,把他勸上樓。”
“我從來沒見到這麼沒風度的男人,他肯定像他的舅舅,那個惡心的教皇,縱容校園八卦雜志發表他和克萊恩教授的…那種文章,以此瓦解克萊恩教授在學院的威信...不然我早就能看到克萊恩在萬靈節做布道…”
塞米拉連忙止住她的話頭:“克裡斯缇娜,你的聲音太大了。”她伸手指了指樓上。
“我就要讓他們聽到,塞米拉,你不準和他複合。”
“呃…我沒有…”
“算了你也不要和十三号在一起,僞君子和真小人選哪個都不好。”
“塞米拉,你覺得安德怎麼樣?”
“你不要再發癫了。”塞米拉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再喊下去整個研究所都要知道了。”
過了半個小時,塞米拉額頭都出了一層汗,克裡斯缇娜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她握着塞米拉的手說道:“為了我的精神健康,你周末一定要和我們去溫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