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電梯上了3樓，穿過裝修華麗的走廊，白曜走進包間，裡面已經坐了二十幾号人，看模樣應該都是他們學校的同學。

“曜哥來啦？快坐快坐！”李錦洋趕忙招呼，“這是我們系的白曜，應該都認識吧？”

“哈哈哈，認識！看過他的演講視頻！”

“快把麥克風給他！他唱歌可好聽，軍訓的時候唱的那首歌我都還有印象！”

“哎，離近看也還是好帥啊！”

“你怎麼見一個愛一個？剛剛張染師兄進包間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人家白曜都公開出櫃了，你就别惦記了。”

白曜的腦袋“嗡嗡嗡”的，一時間也失去了平常的社交能力，除了強顔歡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們才好。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分别将一瓶啤酒、一瓶雞尾酒和一隻幹淨的杯子遞給白曜：“今晚有人請客，随便喝，想唱什麼歌也随便點。”

李錦洋見狀，趕忙道：“師兄，他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謝謝。”

白曜接過兩瓶酒和那隻杯子，“過敏不嚴重，少喝一點沒事的。”

反正死不了。

他還記得他上次醉酒的經曆，也記得他曾經發過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但……現在網戀關系已經沒有了，柳煜琛也到外地去了，以後兩人也許好幾年都見不到面了。

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裡去呢。

“千萬别勉強哦。對了，我叫張染，今年該上大四了，化學系的。”

他微笑着自我介紹，“不介意我坐你旁邊吧？”

“肯定不介意啊，随便坐。”白曜幹笑了兩聲，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包間裡人很多，這會有兩三個人正抱着麥克風扯着嗓子喊歌。白曜也沒有直接過去點歌，今天人多，他想等跟大家熟悉起來了再開始唱。

“你和李錦洋是一個系的？”張染側着腦袋，不得不擡高聲音問道。

“是啊。”

白曜一口悶了一整杯啤酒，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軍訓開始我們倆就一個宿舍了。”

“哦哦，這樣。”

“張染師兄，麻煩你往那邊挪一點。”

兩個女生走過來，坐在了白曜的另一側。無奈包間裡的長沙發還是有點顯小，大家隻能勉強擠着坐，白曜硬是被他們擠在了中間。

“哎，白曜，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你和柳煜琛的事啊？那個PPT我們至今還有很多疑問……”

他旁邊的女生開啟了八卦模式。

“我其實也挺好奇的。”

張染推了下眼鏡，默默道，“早就聽說學校裡追白曜的人有很多，但我沒想到這位學弟居然喜歡男生。”

“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談戀愛到分手嘛，也就那麼回事。你們好奇可以随便從身邊抓一個在學校裡談戀愛的，我這情況跟他們也大差不差。”

白曜說完，笑着搖了搖頭。

剛剛一個分神，他也沒注意到自己往杯子裡倒的不是啤酒而是雞尾酒，直到酒都喝進嘴裡了，他才意識到不對。

兩種酒攙着喝，他還是頭一回，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果盤來了，學弟，你别光喝，吃點東西。”張染将剛送過來的果盤推到了白曜面前。

“謝謝。”

……

兩個小時後，白曜已經有點找不到北了。

唱了幾首歌，玩骰子玩的也上頭，白曜晃着兩個空蕩蕩的酒瓶眼神直發愣——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喝光了一瓶啤酒，還有一瓶雞尾酒。

“還能喝嗎？”張染笑盈盈地問。

“能。”

白曜感覺自己大腦的反應速度變慢了許多，等他回過神來，手裡又多了一瓶剛剛打開的雞尾酒。

來都來了。

再倒一杯吧。

“你臉都紅了，也别太勉強了。”

夏知曦看到他又倒酒了，忍不住提醒，“遊戲玩輸了你可以吃水果。”

表面看上去，夏知曦和李錦洋隻是挨着坐在一起；但其實白曜都看到了，剛才他們兩人已經偷偷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手了。

“謝謝提醒。”

白曜笑着說道。

包間裡的歌一首接着一首地播放，聽到熟悉的旋律，白曜擡起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大熒幕。

不知道誰點了一首《類似愛情》。

過年前，他在家錄制彈吉他的視頻的時候，本來是想錄這首歌的。但是因為手藝生疏，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錄這首歌。

眼下，包間裡唱這首歌的是個女生，白曜沒有記住她的名字。看到桌上還放着一個閑置的麥克風，他也沒有多猶豫，拿過來跟着一起唱。

現在的心境，跟年前的時候真是天差地别。

那時候也許是有恃無恐，因為知道，就算兩人分手了，也還能和柳煜琛再見到面；而不是像現在，明明知道兩人即将面臨斷崖式告别，可時間上又沒有真的到那一刻，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無比磨人。

雖然今天才見過面，但看一眼少一眼，見一面少一面的感覺，在此刻擴張的無比巨大。

他很想見柳煜琛，想在兩人徹底分别之前，再多看他幾眼。

唱完了，KTV包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白曜晃動着手裡的酒杯，低着頭，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剛剛歌曲結尾的時候，有個人推門走進了包間，他們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這個人身上。

修長細白的手抽走了白曜手裡的酒杯，白曜緩緩擡起頭，順着手臂看到了這隻手的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