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鄭棗兒點點頭:“從前娘總說,若想尋個好人家,必須要擅長女紅,我自小便學習女紅,後來大了點,便用此貼補些家用。”
“那正好!”蘇昭身後的大個兒搶先道:“這衡都城有一處繡坊,聽說是一個寡婦開的,裡面的夥計都是女子,你們可以去哪裡碰碰運氣!”
未等蘇昭開口,那大個兒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地都說了。
王将匪一喜:“真的嘛!那可是太好了,不知兄台所說的繡坊在何處?”
大個兒憨憨一笑:“就在前面東市那條街上。”
陸清安站在一旁,看了眼蘇昭和那大個兒,悄聲道:“他們對衡都倒是了解,竟連這女子開的繡坊也知曉。”
他狀似自言自語,可聲音卻剛剛好能被王将石聽到。王将石聽到他的嘀咕聲,靈光一閃,大聲道:“對啊,你們怎麼知道這麼多?是做正經生意的嗎!”
大個兒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支支吾吾地不知作何解釋,蘇昭上前道:“是我這兄弟多嘴,阿薩跟我多年,一直大大咧咧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驚擾各位,蘇某替他給大家賠個不是。”
他坦坦蕩蕩的樣子,倒是讓王将匪有點不好意思,她白了王将石一眼,笑道:“這位阿薩兄弟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信息,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讓你道歉?真是折煞我了。”
蘇昭笑道:“我平日裡經常來衡都做生意,對衡都情況也十分了解。不瞞兄台,這芳華繡坊在衡都頗有名聲,隻因從當家人到夥計,都是女子,也算是衡都的一樁奇談。聽說繡坊的錢老闆人很好,既然棗兒姑娘善女紅,說不定能在那裡找一份工。”
王将匪聽罷,雖未見到繡坊老闆的面,但對她是很有好感,她轉身對棗兒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吧!”
鄭棗兒點點頭,蘇昭又道:“我們商隊還在城外,今日也是無事,不如我帶你們去吧。”
王将匪從善如流:“那就蘇兄了。”
一行人走在衡都街頭,王将匪初到衡都,好奇地四下打量。
衡都雖是邊城,但因為商業貿易興盛,自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目及之處,皆是熱鬧繁華。街市人聲鼎沸,兩旁商鋪小攤林立繁多,各式商品琳琅滿目,還有許多稀奇玩意。
勾欄瓦舍,美酒絲竹,歡聲笑語不斷。恍惚間,王将匪差點以為,一路行來見到的饑荒流民、餓殍遍野之象,隻不過是她的一場夢罷了。
芳華繡坊便在東市長街盡頭,鬧中取靜,隔很遠便看到這幢氣派的三層小樓,碧瓦朱檐,雕梁畫棟,匾額上書“芳華繡坊”四個大字,氣勢非凡。
王将匪擡腳邁入,剛一進去,便聽到了一陣喧鬧聲,一位衣着華麗的中年婦人抖着一件衣服,潑辣罵道:
“你這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也不知道在哪家買的假貨,竟敢冒充我們芳華的衣服!大家瞧瞧,這針腳、這做工,要真是我們芳華做的,我都不好意思在衡都開店,明天就關門!小子,你不知道吧,我們芳華出品的每一件衣服,都繡有專屬标記,獨一無二,旁人想仿也仿不來的,睜大的狗眼看看!這衣服的标記在哪兒?”
她嘴皮子利落,噼裡啪啦的,對面的男子根本招架不住,那男子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女子,低着頭,臉羞赧地紅透了。
“你、你這個潑婦!我一文人,不、不同你這無知婦人理論!”那男子憋了半天,便隻憋出這一句。
“我呸!就你還以文人自居?我看衡都那幫文人舉子的臉都被你丢盡了!你給人家姑娘送禮,沒錢也有沒錢的送法,裝什麼大尾巴狼啊!買個假貨冒充真的,真虧得你想得出來!就說這件衣服,在我們店,也不過二兩銀子,我這裡的女工一個月尚得五兩銀子,要我說,姑娘,你也别和他糾纏了,我這正招工呢,來我店找個活計得了!自己掙錢自己花,還不用受他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