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多熾為了那西湖水開始胡編亂造:“俞歸絮和林夕繁初遇是在天堂,那一年他們約好了成為親兄弟,沒想到陰差陽錯沒成功,太可惜了,不能在娘胎裡手牽手,但是還好,他們一出生就遇見了對方......”
林夕繁用筆帽往他肩膀狠狠一戳,皮笑肉不笑地打斷他:“你講故事呢?拜個師去寫小說?我還真有這個人脈。”
陳多熾委屈:“講給柯七小聽,你煩什麼?人家隻說要聽故事又沒說不能編。”
柯七小不滿:“你的西湖水現在變成瓶裝礦泉水了!”
“怎麼這樣!”陳多熾嘟囔着,“我又不是他們倆家裡的攝像頭,我怎麼知道他們的故事。”
他跟俞歸絮能有啥故事呢?
林夕繁輕輕揭開封存的回憶。
好像還不少。
他小時候特别喜歡在田野裡瘋玩,不知道什麼體質,他怎麼曬都白白嫩嫩的,鑽過小麥,鑽過油菜花,鑽過棉花......有時候會跟俞歸絮玩捉迷藏,有時候一個人獨美。
那天他鑽進田裡掘了螞蟻的窩,俞歸絮和奶奶在釣魚,林夕繁沒有這個和尚性子,選擇玩泥巴。
釣魚,實際來說是奶奶在釣,俞歸絮翻着本書,坐在旁邊,不會的字就去問奶奶。
奶奶以前讀過書,除開一些生僻字,其他她大多都會。
“奶奶,這個字是不是印錯了?”俞歸絮指着“紙”字,“它下面少印了一個點。”
“沒有印錯,有了點這張紙就被污染了呀。”
俞歸絮點點頭,他回頭看見後頭林夕繁在觀察螞蟻搬家,對方身上覆了層薄汗,被太陽照得都反光了,白得像張紙。
正因為小的時候俞歸絮讀書時間比林夕繁多,他倆小學裡成績差了不是一點,好在林夕繁還算沉得住氣,厚積薄發。
他的玩性也是被俞歸絮拉回來的。
就比如那年剛轉學來知杏,林夕繁前一天晚上剛說完好羨慕顔語涼的書法,後一天轉到城裡兩個媽媽就給他們報了班。
于是他們周末下午學完鋼琴走廊上一拐就去學書法了。
在老師那練還行,林夕繁還算聽得進去,回家再練就沒了耐心。
作業是再練三張紙,俞歸絮磨完了一張,林夕繁寫一會就伸伸懶腰或者看看旁邊的人寫哪了,再或者翻開手機研究新裝的軟件,同樣的時間他才拖了兩行。
俞歸絮練完一張,看着他歪歪扭扭地窩在椅子上,音調有點冷:“你練不練?”
林夕繁埋怨:“俞歸絮,我感覺你快被度化了。”
後來他也被度化了。
書法确實是一個能讓人沉下心來的良藥。
上課鈴打了,柯七小回頭看一眼林夕繁,一向學習認真的班長摸了兩分鐘手指剛剛回過神來,翻開了化學習題冊,她偷偷跟丁雙雙驚喜道:“俞歸絮,一個以一人之力讓班長發呆的神秘男子,活久見,意滿離。”
*
某些說“能不能重新認識一下”的人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再發來消息,也沒有上來找他,林夕繁倒是把那條短信看了百八十遍。
畢竟曾經有過十五年的友誼,對方在想什麼,稍加揣測就能知道。
俞歸絮後退一步,不再步步緊逼,掌控權就在林夕繁手裡,在他回消息之前,俞歸絮就默認林夕繁不允許。
俞歸絮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糾纏的人,不是為了面子,是因為性格這樣。
但林夕繁也不是能輕易就割舍十幾年感情的人。
看現在的情況,林夕繁推斷:他在逼我回消息。
因為俞歸絮絕對知道自己會糾結掙紮,也許再見幾次面就能化冰了,但是俞歸絮沒有,他在等林夕繁親口回應這句話。
早課下課的時候,林夕繁一勾唇,心說:門都沒有。
他拿本書攔在右手邊,手機攤在書的陰影裡,讓陳多熾轉過來幫忙回消息。
陳多熾看清消息,吓一跳,驚疑不定:“這俞歸絮?我回???我說yes or no?”
林夕繁點頭:“随便回。”
陳多熾咬着嘴唇打了幾個字,還斟酌着加了個顔文字:【随便回(●\'?\'●)】
對面秒回兩條:
【......】
【手機還給林夕繁。】
“你倆活在幾幾年啊,不用微信用短信?”陳多熾有點牙疼地把手機推回去,林夕繁笑着說:“謝謝。”
陳多熾咬牙切齒:“林夕繁,你知道你從小就雙标嗎?”
林夕繁心情愉悅,随手發了個1過去,回應陳多熾:“什麼雙标?”
對面發來個2,林夕繁扣3。
\"什麼什麼雙标?你知道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是什麼嗎?是你踏馬說不認識俞歸絮!!\"陳多熾義憤填膺,旁邊的柯七小連早飯都忘記去買了,立馬轉過來看熱鬧。
課間有點吵,方亦天和幾個男生也湊過來。
方亦天體格小,往陳多熾腿上一坐,跟他一起同林夕繁對峙:“咋了我癡哥?班長欺負你啊,這你不得......忍着點?”
陳多熾勾着他的脖子掐他說:“忍不了了,拿你開刀!”
“诶,班長,聽說你昨天給a班那個新來的送巧克力了?”方亦天羨慕,“班長,臣也想要!”
陳多熾冷嘲熱諷:“你算什麼東西?”
方亦天哼哼:“你又算什麼東西?”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都不配擁有嗎?”
“為什麼?”方亦天非常配合。
“因為林夕繁他雙标。”陳多熾朝他一笑,“看好了!”
林夕繁沒理他們,還忙着跟樓下a班那個扣數字,發得特起勁,好像發短信不要錢。
“繁,我問你,你現在認識俞歸絮了嗎?”陳多熾問。